青春的纯白恋歌 第81章 冬深的守望与心照的归期

寒假的徽州大学，像一头陷入沉睡的巨兽，在凛冽的冬意中呈现出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校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梧桐树光秃的枝桠裹着厚重的银装，偶尔承受不住重量，簌簌地抖落一阵雪雾。屋檐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在稀薄的冬日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空气清冽刺骨，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往日喧闹的主干道杳无人迹，只有扫雪车偶尔驶过的沉闷声响。图书馆、教学楼大门紧闭，食堂仅存的窗口也早早熄了灯火。一种绝对的、与世隔绝般的宁静笼罩着一切，只有呼啸的北风不知疲倦地穿梭在空旷的建筑之间，卷起地上的雪沫，发出寂寞的呜咽。

对林夜而言，这个寒假，是从未有过的漫长与沉寂。送别洛薇薇的那个清晨，空气冷得像是要凝固。火车站里人潮涌动，喧嚣嘈杂，却反而衬得他们之间的告别更加寂静无声。他没有说太多挽留的话，只是将她的行李安置好，反复检查了车票和证件，然后把一个装满她爱吃的零食和一本崭新笔记本的背包递给她，低声叮嘱：“路上小心，到了报个平安。”洛薇薇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期待，也有对未知的忐忑。她重重点头：“嗯，你也是，好好复习，好好过年。”列车启动的汽笛声尖锐地划破空气，她隔着车窗用力挥手，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晨雾与铁轨的尽头。林夜站在原地，直到列车完全看不见了，才感觉那股强撑的平静瞬间瓦解，巨大的空虚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回到已然空荡的宿舍，那种寂静变得具体而锋利。赵磊、孙伟早已离校，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书桌上，还放着她上次落在这里的一支荧光笔；墙角，是她之前带来的、还没吃完的一袋零食。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她的缺席。他试图用高强度的复习来填满时间，但思绪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远方，计算着时差，想象着她抵达异国他乡的情景：她是否顺利出关？有没有找到接机的人？那个遥远的国度，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家？……想他？

现代科技缩短了空间的距离，却无法消弭心理的隔阂。他们之间的联系，主要依靠网络，但跨越太平洋的时差和各自骤然改变的生活节奏，让交流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电台，夹杂着噪音和延迟。

通常是北京的深夜，那边的清晨。林夜会收到洛薇薇发来的零星信息，像抛入深海的漂流瓶：

“安全抵达，宿舍比想象中小，但很干净。”配图是窗外陌生的街景。

“时差没倒过来，凌晨三点就醒了，头晕。”后面跟一个熊猫眼的表情。

“今天去学校报到，迷路了，差点迟到。”附上一张校园地图的截图，某个建筑被画了个圈。

“超市东西好贵，想念学校食堂的牛肉面。”加一个流泪的表情。

她的文字简短，尽量显得轻松，但林夜总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她的疲惫、陌生和不易察觉的孤独。他会在自己这边的早晨，仔细地、一条条地回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积极而可靠：

“到了就好，安全第一。宿舍看着挺温馨的，慢慢布置。”

“时差需要几天适应，喝点热牛奶试试？别着急。”

“迷路是正常的，熟悉了就好。加油！”

“心疼，等回来带你去吃十碗！自己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他们也会视频，但次数不多，信号时好时坏，画面偶尔卡顿。屏幕里的她，背景是陌生的房间，脸上带着奔波后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明亮。她会跟他吐槽课程的压力，抱怨食物的不合口味，分享遇到的有趣同学或教授。林夜则跟她汇报复习的进度，聊聊家里的年味，说说和赵磊他们网上联机打游戏的趣事。他们默契地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比如对彼此的思念有多熬人，比如未来的不确定性有多大。交谈的气氛努力维持着轻松，但挂断视频后，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和距离感，往往会更加清晰地将林夜吞噬。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所爱隔山海”。

春节在寂寥中到来。除夕夜，家里热闹非凡，窗外鞭炮声震耳欲聋，电视里春晚喧闹喜庆。林夜陪着家人吃年夜饭，看节目，接受长辈的关心和询问（关于学业，关于未来，也旁敲侧击地问起“那个很优秀的女同学”），脸上笑着，心里却空了一块。零点钟声敲响时，他走到阳台，避开屋内的喧闹，拨通了视频通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屏幕那端是洛薇薇睡眼惺忪的脸，背景昏暗，她那边是白天。

“新年快乐，薇薇。”他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

“新年快乐，林夜。”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那边好吵啊。”

“嗯，在放鞭炮。吵醒你了？”

“没事，也该起了。你今天吃什么好吃的了？”她试图让话题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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