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午十点五十九分。
地点:银行内部通风管道。
“夜鹰”的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凝固在冰冷的管道中。前方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死亡绊线,在头盔摄像头的微光下,反射着极其微弱的光泽。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镀锌钢板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小点,声音在绝对寂静的管道内显得格外清晰。
指挥车内,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绊线,以及“夜鹰”停滞的身影。
“能拆除吗?最快需要多久?”林枫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极力保持着冷静,但语速暴露了他的焦灼。
“夜鹰”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分析着绊线结构。红外发射器和接收器分别固定在管道两侧,线路隐蔽。他无声地从大腿侧袋抽出一支多功能工具钳,以及一小块用于阻断光线的特制黑胶泥。
“标准拆除,预估…三十秒。风险:未知是否连接次级警报。” “夜鹰”的声音低沉而迅速。三十秒!这还不包括拆除后继续前进到出口的时间!而苏晴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分钟!
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东西。
“来不及了…”技术组有人喃喃道,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林枫的目光死死盯住主屏幕上银行内部的热成像图,那个代表苏晴的纤细光影,依旧站立在人群之前。他的心脏如同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炙烤。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生死,尤其是他最在乎的人的生死。
赌!必须赌!
“夜鹰!”林枫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放弃拆除!有没有可能…不从下面过?”
不从下面过?!
指挥车内和管道内的“夜鹰”同时一愣。
管道直径只有四十厘米,一个成年男性在其中转身都极其困难,如何能不从下面通过?
但“夜鹰”瞬间理解了林枫的意图!他的目光猛地投向管道上方!管道是圆的!既然下面有绊线,那么上面…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头盔摄像头的光束向上移动。管道顶壁同样是冰冷的钢板,但在靠近弯道内侧的位置,似乎因为常年潮湿,有一小片区域附着着较厚的灰尘和少许霉斑,看起来……比其他地方颜色略深,也略显粗糙。
这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如果他能用某种方式,将身体倒挂在管道顶部,或许就能避开底部的绊线!
但这需要何等惊人的核心力量、平衡感和控制力!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穿着作战服和装备,完成类似体操运动员的动作,还要保证绝对无声!这几乎是非人的挑战!
“理论…存在可能。风险…极高。” “夜鹰”迅速评估。失败的结果,同样是触发警报,甚至可能因动作失误造成更大声响。
“没有时间了!尝试!这是命令!”林枫的声音不容置疑。他这是在用“夜鹰”的极限操作,去赌苏晴和所有人质的一线生机!
“夜鹰”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肌肉调整到最佳状态。他先是将工具钳和黑胶泥小心收回,然后双臂缓缓上举,手掌牢牢抵住管道两侧的弧壁,指尖发力扣住冰冷的钢板。核心肌群猛然收紧,带动双腿缓缓离地,向上蜷缩!
这是一个违背人体工学的艰难姿势。全身的重量和希望,都寄托在双臂和核心力量之上。他像一只灵活的壁虎,又像一道紧绷的弓,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重心,避免身体任何部位触碰到管道底部的那根致命丝线。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衣。肌肉因为极度负荷而微微颤抖。他控制着呼吸,每一次吞吐都轻不可闻。
一厘米,两厘米……他的身体艰难地、缓慢地在管道顶部挪动,朝着弯道另一侧前进。头盔几乎擦着顶壁,摄像头传来的画面不断晃动。
指挥车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没有人发出丝毫声音,生怕一点动静都会通过通讯器干扰到“夜鹰”。
时间,还在无情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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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上午十点五十九分三十秒。
地点:银行内部大厅。
“最后三十秒!”张悍的咆哮如同丧钟,他再次抬起了枪口,这一次,稳稳地瞄准了苏晴的眉心。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看来你们是打算给这位勇敢的医生开追悼会了!”
蹲伏的人质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啜泣。那位被苏晴保护的小女孩的母亲,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苏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她看到了张悍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缓缓用力……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林枫的脸庞和女儿晓晓的笑容。对不起,林枫,我可能等不到你了…晓晓,妈妈爱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谈判专家的声音通过外部喇叭猛地传来,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张悍!我们可以谈释放‘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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