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午十点四十五分。
地点:金城银行内部。
匪首A宣布的“十分钟”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每一个人质的头顶。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心脏的一次剧烈收缩。压抑的啜泣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大厅里交织。
那名负责控制柜台的劫匪(代号“匪B”)粗暴地将最后一个帆布袋拉链拉上,沉重的袋子被他单手提起,扔到大厅中央,与其他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堆在一起。现金清点显然并未完成,但数量已然不少。
“老大,搞定了!妈的,这帮蠢货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匪B的声音透过头套传来,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躁动与不耐。
匪首A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蹲伏的人质,最终落在了苏晴身上。“你,医生,过来。”
苏晴的心脏再次漏跳一拍。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依旧发软,但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些。她走到匪首A面前不远处停下,垂着眼睑。
匪首A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急救包,扔到苏晴脚下。“那边那个老家伙,”他用枪口指了指人质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旧式中山装的老者,老者此刻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看样子快不行了。让他死在这里,晦气。你去看看,别让他死了,至少现在不能死。”
苏晴瞬间明白了劫匪的意图。人质死亡,尤其是非他们直接杀害的死亡,可能会刺激警方采取更激进的行动,或者降低谈判的筹码。他们需要人质尽可能“完好”地活着,作为他们谈判和脱身的盾牌。
“我需要检查他的情况。”苏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弯腰捡起急救包。里面只有一些基础的纱布、胶带、止痛药和一支密封的肾上腺素笔——显然是匪徒为自己准备的应急物品。
她快步走到老者身边蹲下,轻声说:“老先生,别怕,我是医生。”她检查老者的瞳孔、脉搏和呼吸,判断是急性心绞痛发作,可能伴有早期心梗。老者的手冰凉,冷汗浸透了衣领。
“药…我上衣口袋…”老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苏晴在他内侧口袋找到了一个小药瓶,是硝酸甘油。她立刻取出一片塞到老者舌下,并让他保持半卧姿势,尽量减少心脏负荷。她用自己的身体稍稍挡住老者的视线,避免他直接看到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恐怖的炸药,希望能减轻他的恐惧感。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向匪首A:“他需要更专业的救治,硝酸甘油只能暂时缓解。”
匪首A冷哼一声:“死不了就行。”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在这里,频繁地看向腕表,又瞥向紧闭的大门,显然也在承受着时间带来的压力。
苏晴借着照顾老者的机会,目光不易察觉地快速扫过整个大厅。她注意到,在柜台内侧,靠近被砸毁的监控主机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备用电源或网络接口箱的小柜门,因为劫匪之前的暴力破坏,柜门微微弹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隐约有微弱的绿色指示灯在闪烁。
那是什么?备用线路?报警装置?她的心猛地一动。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很多重要设施都有冗余设计。这个发现让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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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上午十点四十八分。
地点:银行外,临时现场指挥部。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劫匪设定的最后通牒,指挥车内的气氛几乎凝固。
“报告!谈判专家仍在沟通,但劫匪态度强硬,拒绝延长时限,坚持必须释放‘山魈’!”
“报告!防弹车已就位,停在指定地点!现金正在清点,预计两分钟内备齐!”
“报告!信号屏蔽已实施,但对方可能使用非民用频段,无法完全保证切断其外部通讯!”
“报告!特警强攻方案已初步制定,但同步制服五名目标且确保不起爆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三十!”
“报告!对‘山魈’张彪的社会关系排查有重大发现!他的亲弟弟张悍,前特种部队退役人员,五年前因违反纪律被开除,精通爆破、格斗,擅长小队战术指挥,之后下落不明!我们高度怀疑,他就是里面的匪首!”
一条条信息汇聚到林枫这里。匪首的身份指向让情况更加清晰,也更加棘手。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熟悉警方行动模式、且心狠手辣的前军人作为对手,无疑将警方面对的难度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张悍…”林枫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他知道这类人的危险程度,他们不仅拥有技能,更往往对社会抱有极深的怨恨,行事果决狠辣。
“指挥长,释放‘山魈’的指令…”副局长再次提醒,时间只剩下七分钟了。
“不可能!”林枫斩钉截铁,“告诉谈判专家,底线是我们可以提供防弹车和部分现金,确保他们安全离开市区,但释放重刑犯绝无可能!如果他们执意要求,那就准备承担后果!”他这是在施加心理压力,也是在赌,赌对方同样珍惜自己的命,不敢真的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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