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素描 第243章 死局与筹码

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八分。

地点：金城银行市府大道支行，内部。

厚重的卷帘门和反锁装置将银行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部是警笛呼啸、逐渐收紧的包围网，内部则是被恐惧冻结、弥漫着硝烟和绝望气息的封闭空间。

五名头套劫匪控制着场面。其中一人守在紧闭的大门口，透过特制的观察孔监视外部动静，手中的自动步枪枪口微微晃动，如同毒蛇的信子。另一人游弋在蹲伏的人质外围，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确保没有人质轻举妄动。剩下三名劫匪，两人负责控制柜台内的银行职员，强迫他们打开现金库，将成捆的钞票塞进大型军用帆布袋里，动作粗暴而迅速。最后一名，也是刚才被苏晴出声阻止的那个劫匪，似乎是小头目，他站在大厅中央，冷冽的目光透过头套的孔洞，审视着全场。

苏晴和另外大约二十名人质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孩子的低声啜泣被母亲死死捂住，压抑成断续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香水与淡淡的硝烟混合的怪异气味。苏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耳朵里嗡嗡作响，但极度的恐惧过后，一种奇异的麻木感开始蔓延，让她反而能更清晰地感知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柜台后的职员面色惨白，操作密码的手抖得厉害，在劫匪的呵骂声中，几乎无法完成指令。她看到那个小头目模样的劫匪（代号暂定为“匪首A”）抬手看了看腕表，似乎在计算时间。她更注意到，刚才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女孩，此刻正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那位年轻母亲投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担忧。

“你，”匪首A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枪口指向苏晴，“刚才不是很勇敢吗？站起来。”

苏晴的心猛地一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周围人质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同情、恐惧、庆幸（不是自己）的目光交织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颤抖的双腿支撑起身体。站起来时，微微晃了一下，但终究站稳了。她不敢与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目光落在对方沾着些许灰尘的作战靴上。

“名字。”匪首A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

“苏…苏晴。”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职业。”

“医…医生。”苏晴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是林枫妻子这一最具风险的身份，选择了自己原本的职业。

匪首A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对医生这个身份并不意外，也可能根本不在意。“很好。医生。希望等下用不上你的专业技能。”他语气中的寒意让苏晴不寒而栗，“现在，退回原位，蹲好。记住，没有下一次。”

冰冷的警告如同鞭子抽打在苏晴的心上。她依言蹲下，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标记了。在这群亡命之徒眼中，她不再是一个模糊的人质符号，而是一个需要额外“关注”的对象。

就在这时，银行内部的广播系统突然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接着，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带着沉稳和权威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林枫！立刻释放人质，放下武器，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林枫！

苏晴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概是门外的警用喇叭）。是林枫！他来了！他就在外面！巨大的安心感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几乎让她落下泪来。但紧接着，是更深的恐惧——他成了指挥官，这意味着他将直接面对这群悍匪，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而且，他一定已经猜到自己在这里面了……

匪首A显然也听到了喊话。他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对着门口负责监视的同伙打了个手势。那名劫匪立刻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类似引爆器的小装置，高高举起，拇指虚按在红色的按钮上。

匪首A走到门边，对着观察孔附近一个可能是预留的通讯口（或者是劫匪自己安装的简易扩音设备）吼道：“外面的警察听着！少他妈废话！你们有狙击手？有强攻队？看清楚这个！”

他猛地一把扯开自己的战术背心前襟，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捆绑着的块状塑性炸药！橙黄色的块状物和缠绕的电线，带着死亡的气息，冲击着每一名人质的视觉神经，引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抽泣。

“不止我一个！”匪首A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得意，“我们五个人，每个人身上都绑着足够把这栋楼和外面半条街送上天的‘宝贝’！遥控引爆，同步触发！想狙击？想强攻？那就一起粉身碎骨吧！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银行大厅里回荡，如同地狱的丧钟。人质们彻底陷入了绝望，连哭泣都变得无声。苏晴感到一阵眩晕，匪徒身上捆绑的炸药，将警方所有常规的武力解决途径都堵死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

匪首A收起笑声，语气变得阴冷而强硬：“现在，听好老子的条件！第一，十分钟内，给我们准备一辆防弹车，加满油，停在银行正门口！第二，释放城北监狱的‘山魈’（一个代号，显然是他们的同伙）！我要确认他安全抵达这里！第三，准备五百万现金，旧钞，不连号！少一分，迟一秒，我就开始杀人质！从现在开始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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