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令和传唤证以最快的速度获批。为防止走漏风声,林枫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直扑丰隆化工有限公司,目标明确——控制法人赵德坤,并对厂区进行全面搜查,重点是生产车间、原料及成品仓库、危废暂存区,以及所有的办公电脑和内部文件。另一队则由老李指挥,负责在厂区外围布控,并同步传唤、控制所有在账本和监控中出现过的,可能与非法倾倒相关的司机、操作工等人员。
警车的出现,打破了工业园区午后表面的宁静。丰隆化工的厂门紧闭,门卫看到闪烁的警灯,显得有些慌乱。在出示搜查令后,厂门被强行打开,林枫带队长驱直入。
厂区内的景象与外围看到的规整截然不同。地面有明显的污渍,空气中混杂着多种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比河边的味道更为浓烈复杂。几个露天堆放的原料桶锈迹斑斑,标识模糊。工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愕然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赵德坤在哪里?”林枫拦住一个看似工头模样的人,厉声问道。
“在……在办公楼二楼,最里面那间……”对方被林枫的气势所慑,结结巴巴地指了方向。
林枫留下部分人员控制现场并开始搜查,自己则带着小张和几名干警直奔办公楼。二楼尽头,一间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林枫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一个穿着 polo 衫、身材微胖、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手机,似乎刚挂断电话,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看到林枫等人闯入,他强作镇定地站起身:“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我办公室?”
“市局刑侦支队,林枫。”林枫亮出证件和搜查令,“赵德坤是吧?我们现在依法对丰隆化工有限公司进行搜查,并传唤你到市局接受调查,请你配合。”
赵德坤眼皮跳了跳,挤出一丝笑容:“林警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丰隆一直是合法经营,纳税大户……”
“是不是误会,调查清楚自然知道。”林枫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赵德坤刚刚放下的手机上,“请交出你的通讯工具,跟我们一起回去。小张,检查他的手机和电脑,所有纸质文件全部封存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联系我的律师!”赵德坤脸色变了,试图挣扎,但被两名干警牢牢控制住。
与此同时,对生产区域的搜查也在雷战的指导下同步展开。环保部门的专家随行,使用专业设备对各个点位进行快速检测。
“林队!有发现!”对讲机里传来在仓库区搜查的民警的声音,“在原料仓库最里面,发现一个隐蔽的隔间!里面存放着大量没有任何标识的化工桶,而且地面有新鲜泄漏的痕迹,气味刺鼻!”
林枫立刻赶了过去。只见原料仓库深处,一个用废弃物料伪装起来的隔间被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堆放着数十个与河边发现同款的塑料方桶,有些桶壁还沾着粘稠的残留物。地面有明显的拖拽和液体泼洒痕迹。
“取样!全部封存!这些都是重要物证!”林枫下令。
另一边,雷战带人突袭了厂区的财务室和资料室。工作人员试图阻拦,被严正警告后不得不让开。雷战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迅速掠过文件柜和电脑主机。他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档案柜,柜门紧锁,上面贴着“已报废资料”的标签,但锁孔却有近期频繁使用的磨损痕迹。
“打开它!”雷战对负责开锁的技术民警说道。
柜门应声而开。里面并非报废资料,而是整齐码放着一摞摞崭新的笔记本和文件夹。雷战随手抽出一本翻看,里面竟然是手写的、日期连贯的“生产记录”,但记录的并非正规产品的投料和产出,而是一些代号和数量,旁边标注着时间、地点,以及一些简短的代号,如“河边老地方”、“夜运”、“现金结”。
这极可能就是非法倾倒危废的“黑账本”!
“全部带走!一本都不能少!”雷战压抑着兴奋,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笔记本和文件夹装入证物箱。
搜查持续了数小时,成果显着。除了隐蔽隔间内的化工桶和疑似“黑账本”外,还在赵德坤的电脑回收站里找到了被删除的、与那辆“幽灵罐车”相关的部分调度记录碎片,以及在车间一个工具箱内,发现了与死者刘建军指甲缝里嵌着的同类黑色油污。
面对越来越多的物证,被带到审讯室的赵德坤,额头开始冒汗,但依旧咬紧牙关,反复强调自己是合法商人,对非法倾倒一事毫不知情,将责任推给下面的管理混乱,甚至暗示可能是已死的刘建军个人行为。
“刘建军只是临时工,他偷了厂里的废料出去私自处理,我也受害者啊!”赵德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枫冷冷地看着他表演,将一叠从“黑账本”里拍下的照片推到他面前:“这些代号、地点、时间、现金记录,也是刘建军一个人能完成的?赵总,你以为死无对证,就能把一切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赵德坤看着照片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被同时传唤来的车间主任王强,在民警出示了罐车监控截图和“黑账本”中与他笔迹相似的部分记录后,心理防线率先崩溃。
“是……是赵总让我干的……他说正规处理成本太高,找地方偷偷排掉……每次都给现钱……刘老五(刘建军)是具体干活的人,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说味道太大,有点晕,我们没在意,后来他就没回来……我们以为他跑了……”
链条,正在一环环扣紧。但林枫知道,仅凭赵德坤和王强的口供,以及目前的物证,或许能定他们非法倾倒和(间接)致人死亡的罪,但如此大规模、长时间地非法处置危废,背后是否还存在更深层的利益链条和保护伞?那些记录中提到的“现金”来源和去向,又指向何方?
审讯室的灯光下,林枫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赵德坤那副金丝眼镜,看清其后隐藏的所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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