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术占卜教室墙壁内那缕被成功蕴养的微光,如同在年轻西弗勒斯黑暗的前路上点燃了一盏幽弱的、只属于他自己的灯火。
这灯火不仅照亮了另一条潜在的路径,更在他与年长斯内普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同盟上,划下了一道无声而深刻的裂痕。
返回地窖的路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核心与那缕微光之间若有若无的共鸣,如同一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穿透石壁与空间,连接着彼此。这感觉与之前强行构筑潜行路径的艰难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自然的吸引,一种同源力量的低声絮语。代价更小,风险更低,且……完全绕开了年长斯内普那套充满痛苦反噬和外部探测风险的方案。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蔓延——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那个偏执、疯狂、将一切都视为筹码的未来自己。或许,他独自一人,凭借这蜕变的力量和这偶然发现的天然罅隙,就能找到通往凌晏的道路。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战栗,却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叛逆的自主感。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那个狭小的房间,石盆依旧沉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研究或恢复,而是静静坐在黑暗中,感受着左臂核心的搏动与脑海中坐标的脉动,以及远方那缕微光传来的、微弱的回应。他在权衡,在计算独自行动的可能性与风险。
然而,年长斯内普的缺席并未持续太久。就在次日清晨,石盆猛地传来一阵剧烈而不稳定的波动,并非传递物品或信息,而更像是一种……失控的能量宣泄!紧接着,一股混杂着焦躁、暴怒与灵魂剧烈痛苦的魔力波动,如同失控的潮汐,猛地从年长斯内普的办公室方向传来,甚至穿透了层层防护,让年轻西弗勒斯所在的房间石壁都微微震颤!
他出事了!灵魂旧伤因某种刺激而严重发作?还是研究再次遭遇了毁灭性失败?
年轻西弗勒斯眼神一凛,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起身冲了出去。并非出于关心,而是一种冰冷的理智——在真正的通道打开之前,年长的自己还不能彻底倒下。他依然是重要的屏障,是吸引外部火力的靶子,是……必要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比上次灵魂创伤发作时更加混乱。书籍和羊皮纸被狂暴的魔力撕碎,几个昂贵的魔药水晶瓶化为齑粉,刺鼻的药液与魔力残渣混合在一起。
年长的斯内普瘫倒在壁炉旁,身体蜷缩,黑袍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颤抖的躯体上。他一只手死死抠着胸口,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无力地垂落,魔杖滚在远处。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只能听到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喘息,以及偶尔泄露出的、破碎而充满绝望的低语:
“……为什么……打不开……还是……不行……”
年轻西弗勒斯快步上前,没有试图去扶他,也没有去捡魔杖。他直接伸出左手——那只烙印着古老纹路、与凌晏力量深度共鸣的手臂,掌心向下,悬在年长斯内普剧烈颤抖的后心上方。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尝试平复对方体内暴走的混乱魔力,而是做了一个更大胆、更危险的举动——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左臂核心的力量,这力量不再是纯粹的银灰,其核心那缕古老的金色纹路微微亮起,带着一丝凌晏封印特有的、内敛而浩瀚的意蕴,如同最细微的探针,轻轻刺入年长斯内普那因痛苦和执念而近乎崩溃的灵魂壁垒。
他在“感知”和“共鸣”,而非“治疗”。
他要亲身体验、确认对方灵魂创伤的根源与严重程度,评估其剩余价值,同时……也窥探其灵魂深处,关于凌晏、关于那些失败仪式最真实的记忆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僭越且危险的举动。任何一丝敌意或误差,都可能引发对方灵魂本能的反扑,导致两败俱伤。
然而,就在他那丝带着凌晏气息的力量触及对方灵魂核心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年长斯内普那原本狂暴抗拒的灵魂力量,在接触到这缕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的气息时,竟猛地一滞!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骤然看到了熟悉的微光,那充满痛苦与暴戾的挣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空隙和……依恋?
就在这瞬息即逝的空隙中,年轻西弗勒斯的感知如同利刃,狠狠楔入!
他“看”到了——不是完整的记忆,而是无数破碎的、染着绝望色彩的片段:
一次又一次,年长的自己站在不同的空间异常点前,以自身灵魂为燃料,引动狂暴的魔力,如同疯子般撞击着无形的时空壁垒,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和更加深沉的黑暗……
他“听”到了——那在无数个深夜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对着虚无的诘问与哀求……
他“感受”到了——那股深植于灵魂核心的、几乎与灵魂本身融为一体的、名为“失去”和“不甘”的毒火,以及……一丝被这毒火灼烧得面目全非、却依旧顽强闪烁的……微弱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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