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离去,并未带走霍格沃茨上空凝聚的阴云,反而像是留下了一层粘稠油腻的薄膜,让城堡内的空气都显得有些滞涩。
她那双藏在镜片后、如同癞蛤蟆般鼓胀的眼睛,以及那甜腻假笑下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让许多教授,尤其是邓布利多的坚定支持者,感到一阵反胃和警惕。
凌晏的生活,在乌姆里奇造访后,进入了一种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新阶段。他依旧是那个要求严格、教学精准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7B教室里的秩序井然,咒语练习的声响依旧规律。
但投向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原有的敬畏与好奇,如今又多了一些来自暗处的、带着衡量与算计的窥探。
乌姆里奇虽然没能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古老的、家传的、未经记录的防护魔法”这个说法,显然已经引起了某些人更深的兴趣。
凌晏对此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他行事的准则从未改变,力量用于守护,秘密源于必要。他照常授课,批改论文,偶尔在城堡巡视,姿态从容得仿佛无事发生。只有极少数时刻,当他独自立于办公室窗前,望着禁林方向那似乎比以往更加浓重的黑暗时,银灰色的眼眸中才会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利。他在感知,在等待,等待那隐藏在摄魂怪袭击背后的阴影,再次露出马脚。
地窖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则将那份因乌姆里奇到访和凌晏力量暴露而激起的烦躁,悉数转化为了对魔药材料的苛责和对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更加严酷的打压。他的黑袍似乎裹挟了更多的寒意,所过之处,连墙壁上的火苗都仿佛在瑟瑟发抖。他几乎切断了与凌晏在公开场合的任何可能接触,即使在走廊迎面遇上,也会如同遇见一团污浊的空气般,目不斜视地迅速绕行,那嫌恶的表情真实得无懈可击。
然而,在无人窥见的层面,某种变化已然发生。
这天深夜,凌晏正在办公室内绘制一幅复杂的、关于霍格沃茨周边魔力节点与已知异常能量波动关联的星图。
窗户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一只通体漆黑、眼神锐利的谷仓猫头鹰灵巧地钻了进来,将一个小小的、用魔法密封的黑色管子扔在他的书桌上,随即又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署名,没有标记。但凌晏能清晰地感受到管子上残留的那一丝极淡的、属于阴冷地窖与特定魔药材料的混合气息。他打开管子,里面只有一张裁剪整齐的纸条,上面用一种熟悉的、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笔迹,写着一行简短的讯息:
“粉色癞蛤蟆仍在池塘边跳跃。留意你的‘家传’收藏,谨防潮湿。”
讯息隐晦,但凌晏瞬间明了。“粉色癞蛤蟆”无疑指代乌姆里奇,“池塘边跳跃”意味着她并未放弃,仍在霍格沃茨周边活动,试图寻找突破口。
“家传收藏”暗指他的银痕力量,而“谨防潮湿”则是一个警告——小心那些无孔不入的、试图渗透和腐蚀的窥探,可能来自魔法部,也可能……来自校内。
这是一条情报,一个来自阴影中的提醒。西弗勒斯用他特有的方式,越过了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公开隔阂,传递了危险的信号。
凌晏指尖窜起一簇微弱的银色火苗,将纸条焚为灰烬,未留下任何痕迹。他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夜幕,落在了遥远伦敦的某个方向。魔法部……福吉……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仅仅是为了打压邓布利多的影响力,还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关于伏地魔,关于魂器,甚至……关于他凌晏的存在?
几天后,窥探的触角果然悄然伸来。
首先是在魔药课上。当西弗勒斯如同黑色蝙蝠般在教室中滑行,用他那能把人冻僵的语调点评着每一锅魔药时,他突然在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的坩埚前停下。
那个女生以记忆力超群和严格遵守步骤着称,她熬制的活地狱汤剂看起来近乎完美。
“告诉我,巴伯顿小姐,”西弗勒斯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在你所阅读的《魔法药剂与药水》标准教材之外,你是否……接触过任何关于古代魔力催化药剂制备的……非正统文献?尤其是那些涉及……能量稳定与形态转化的偏门技巧?”
名为巴伯顿的女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斯内普会问这个。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没有,教授。我只阅读了指定教材和图书馆推荐的相关参考书。”
西弗勒斯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解剖灵魂,然后才面无表情地移开,冷冷地抛下一句:“保持你这种……局限于条框之内的平庸吧。至少不会炸掉你的坩埚。”
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呼气声。没有人察觉到,斯内普这个问题,看似随机且苛刻,实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指向明确的试探。
他在探查,是否有学生,尤其是那些背景深厚或对冷门知识感兴趣的学生,接触到可能与凌晏那种“银色魔力”相关的古老药剂的记载。这是在从学术侧面,为乌姆里奇(或她背后的人)收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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