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寂静被赋予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端坐于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封面毫无标识的皮质笔记,羽毛笔尖在泛黄的纸页上滑动,留下细密而冷峻的字迹,记录着关于潜影复苏药剂服用后魔力循环的细微变化与身体耐受性的观察数据。
他的大部分心神,却系于桌下那个微不可察的魔法阵。
阵眼处的水晶依旧以缓慢的频率明灭,如同沉睡生物的呼吸,尚未传来任何异动。地窖里唯一的声音是羽毛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他自己平稳却过于克制的呼吸声。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生力量在安静地流淌,像一条冰封的河流在坚冰下涌动,每一次循环都带来细微的刺痛和令人不安的活力。
时间在阴冷与寂静中流逝。批改完一摞关于狐媚子灭剂(其中一份异想天开地提议加入蟑螂堆以增强诱惑力的论文被他直接扔进了废纸篓,连批评都懒得写下)的作业后,他站起身,黑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长时间的静坐让左胸的伤处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体内那股新生力量也随之微微躁动,如同被束缚的野兽轻撞着牢笼。
他需要活动一下,准备前往储藏室检查一批新到的瞌睡豆质量,确保它们没有在运输过程中受潮,否则会影响安眠药水的效力。
就在他绕过桌角,脚步即将迈出的刹那——
桌下魔法阵中心的水晶,猛地爆发出一次极其短暂、却异常刺目的强光!光芒并非持续,而是一闪即逝,如同黑暗中有人划亮又瞬间掐灭了一根火柴。紧接着,水晶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扭曲的阴影疯狂窜动了一瞬,那景象令人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撕裂,随即彻底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那微弱如呼吸的明灭状态,仿佛刚才的剧烈反应从未发生。
西弗勒斯的动作瞬间凝固。他缓缓直起身,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急剧收缩。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他的脊椎爬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确认——某种他一直等待、却又希望不要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触饵了!
而且,反应如此剧烈、短暂,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被强行中断的感觉?这不像是谨慎的探查,更像是一种……失控的接触?或者,是那蕴含的、属于他伤处和银痕的特殊气息,对窥视者产生了某种超出预期的、强烈的刺激?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场景:黑暗中的存在被那气息吸引,贪婪地靠近,却在触碰的瞬间像被灼伤般猛地退缩,甚至不惜代价地切断联系。
他立刻俯身,指尖轻触在那枚已然平静的水晶上,闭合双眼,将精神力沉入其中,全力读取回响镜像咒记录下的、那转瞬即逝的信息碎片。他的眉头因专注而紧锁,额角浮现细微的纹路。
信息极其残缺、混乱,如同被暴力撕扯过的记忆残片。
他到一片翻滚的、非自然的浓稠阴影,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黑暗魔力构成,不断扭曲、变形,试图包裹、吞噬那三枚。那阴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伸出的触须,时而像张开的巨口,充满了原始的吞噬**。
他到一股阴冷、粘稠、带着强烈腐朽与贪婪意味的魔力波动,其核心充斥着一种古老的恶意,绝非寻常黑巫师所能拥有。这股魔力让他联想到墓穴深处多年不见天日的陪葬品,带着死亡和时间沉淀下的污秽。
他到一丝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精神冲击残响,似乎是那阴影在接触到他银痕气息的瞬间,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的。那冲击中夹杂着一种难以理解的狂怒与……某种近乎渴望的颤栗。
没有清晰的形态,没有可辨识的魔法特征(除了那古老的恶意),更没有明确的精神印记。对方在接触的瞬间,似乎就意识到了陷阱的存在,并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切断了联系,甚至可能……湮灭了部分自身的存在以掩盖痕迹?这种决绝的手段,显示出对方不仅狡猾,而且对暴露的恐惧远超想象。
西弗勒斯收回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水晶的微凉和那一丝令人不快的黑暗魔力的余韵。他直起身,眉心拧紧,在昏暗的办公室里缓缓踱步。黑袍下摆在石地上拖曳,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这个窥视者,不仅隐匿手段高超,反应也极其迅速和果断,并且,其魔力性质……非常古老,非常……不对劲。那不像是活生生的巫师,更像是一种……凝聚的黑暗意志,或者某种被束缚的古老邪恶。它似乎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理智,更多的是本能和执念,尤其是对银痕的反应。
而且,对方对银痕的反应,激烈得超乎寻常。那不是简单的兴趣或贪婪,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逆鳞般的暴怒与……渴望?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存在,让西弗勒斯更加警惕。这道凌晏留下的痕迹,究竟代表着什么,能引动如此诡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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