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骨骼复位、经络接续的麻痒与刺痛,在冰冷能量的包裹下,清晰得令人烦躁。西弗勒斯闭目盘坐,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银灰色的能量流,如同最精密的织梭,一点点修复着破损的组织。
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则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来抚平。两次自残式的爆发,尤其是最后那口本源精血的损耗,远非断骨之伤可比。
“茧”内寂静无声,只有能量流转的细微嗡鸣。那团苍白色的纯净能量球悬浮在不远处,散发着稳定而温和的光晕,是此次险死还生唯一的、冰冷的慰藉。
凌晏依旧静坐,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但西弗勒斯能隐约感觉到,一道极淡的、不同于以往的意念,偶尔会扫过自己正在修复的左臂和略显萎靡的气息。那意念中没有关切,更像是一种……评估,对工具损耗与修复进度的评估。
时间在绝对的专注中流逝。当左臂最后一丝经络被重新贯通,能量恢复顺畅流转时,西弗勒斯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伤势初步稳定,但距离完全恢复,尤其是弥补本源的亏空,还差得远。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体内那枚源初的“静”之符文。与“虚无之噬”的短暂交锋,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不足。常规的能量运用,哪怕再精妙,在面对那种层次的规则性存在时,也显得苍白无力。他需要更深层次的理解,需要触及凌晏所说的“秩序”或“概念”性力量。
如何触及?
他的意念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枚符文。它静静悬浮在灵魂核心,散发着冰冷而死寂的辉光,结构复杂到令人目眩。以往,他只是被动地接受它带来的力量,遵循着凌晏灌输的基础运用方式。但现在,他试图去“阅读”它,去理解那些构成符文的、每一道纹路中蕴含的深意。
这无异于蝼蚁仰望星空。信息的洪流瞬间冲击着他的意识,无数难以理解的规则碎片、能量轨迹、存在与虚无的辩证……如同决堤的江河,几乎要将他的自我认知冲垮。他闷哼一声,灵魂剧震,连忙收敛意念,不敢再深入。
不行。层次差距太大,强行解读只会导致灵魂崩溃。
他换了一种方式。不再试图理解符文的“意义”,而是去感受它的“状态”,它的“韵律”。就像他之前适应能量循环频率一样,他尝试着让自己的意识波动,去贴近那枚符文散发出的、绝对的“静”之意境。
这不是学习,而是模仿,是共鸣。
起初,他的意识如同嘈杂的锣鼓,与那死寂的韵律格格不入,每一次靠近都被无声地弹开,带来精神上的刺痛与疲惫。但他没有放弃,如同最固执的匠人,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着自身意识的频率,摒弃所有杂念,放空自我,只追求那极致的“静”。
渐渐地,那刺耳的“锣鼓声”平息了,变成了细微的“水滴声”,又逐渐化为更低的“背景噪音”。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空灵,越来越贴近那片冰冷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个瞬间,他的意识波动,终于与那枚符文的韵律,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同步。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没有力量暴涨的错觉。
但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不同了。
他依旧闭着眼,却“看”到了“茧”内能量流转的轨迹,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的、如同精密机械蓝图般的结构图。他“听”到了光膜外混沌能量的咆哮,不再是混乱的噪音,而是分解成了无数种不同频率、不同属性的能量波动交织成的、复杂却又有迹可循的“乐章”。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身旁凌晏的存在——不再是模糊的能量团,而是一个由更加复杂、更加浩瀚的规则与能量构成的、如同星系般庞大的结构体,其核心处,同样蕴立着一枚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静”之符文,只是那枚符文的状态……似乎有些奇异,带着一种被强行约束、内里却蕴含着恐怖风暴的矛盾感。
这就是……同频?与核心符文初步共鸣后的感知?
西弗勒斯心中震动。这种状态下,他对外界能量的流动、结构的脆弱点、甚至对手力量的核心频率,都拥有了远超以往的洞察力。
就在这时,凌晏的声音突兀地在他意识中响起,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讶异?
“共鸣初阶。比预估时间,提前百分之四十三。”
西弗勒斯睁开眼,看向凌晏。凌晏也正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眸中,那非人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多了点难以言喻的审视。
“维持此状态,感知外部标记。”凌晏直接下达了新的指令。
西弗勒斯立刻依言,将处于同频状态的感知,投向自身能量循环最外层,那道属于“虚无之噬”的、极其隐晦的标记。
这一次,感知变得截然不同。
那不再是一丝简单的、冰冷的意念附着。在他的“视野”中,那标记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密黑暗符文构成的网状结构,它深深扎根于他的能量循环,如同寄生藤蔓,不断汲取着他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同时向外发送着某种定位信息。更令人心悸的是,他能“看”到这网状结构中,蕴含着一丝与那片纯粹黑暗同源的、带着强烈吞噬**的规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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