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当剑仙 第9章 追兵再至

密道里，赵虎背着李若尘，走的很稳。

他的重剑“裂石”斜挎在背后，剑柄时不时撞在洞壁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李若尘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后背的温热。

赵虎虽然嘴笨，却走得极稳，遇到低洼处会特意放慢脚步，生怕颠到他。

“赵虎，歇会儿吧。”

李若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能自己走。”

他散功后虽然内力尽失，手脚还是利索的，这一路被人背着，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不行。”

赵虎拒绝道：

“周爷爷说你身子虚，不能累着，我、我力气大，不累。”

旁边的楚幺幺举着油灯，闻言咯咯笑，说道：

“赵小虎就是嘴硬，刚才在密道转角，他还偷偷扶了墙呢。”

赵虎的耳朵瞬间红了，却梗着脖子不承认，说道：

“我那是、是看有没有机关。”

林婉儿走在楚幺幺身边，手里拿着周伯通给的密道图纸，轻声道：

“前面是‘回音廊’，说话要轻，声音会传到很远。”

她的指尖在图纸上划过，那里标注着几个小小的叉号，说道：

“周爷爷说，廊里有流沙陷阱，得踩着青石砖走。”

苏清寒已经提前走到了回音廊入口，寒月剑的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笃”的一声，声音在廊里荡开，果然传出很远。

她侧耳听了听，摇了摇头，说道：

“暂时没动静，走。”

众人跟着她走进回音廊。

廊顶很高，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剑痕，显然是流云剑派前人留下的。

脚下的青石板有的已经松动，林婉儿走在最前面，用剑尖指着地面，说道：

“踩带花纹的砖，那些是实心的。”

王元宝嫌走得慢，想施展轻功，却被苏清寒一把拉住，说道：

“别胡闹，流沙陷阱一旦触发，半个时辰都填不平。”

他悻悻地收回脚，却趁人不注意，偷偷摘了朵楚幺幺药篓里的“驱蚊花”，想往苏清寒发间插，刚抬手就被楚幺幺用毒针戳了手背，疼得他龇牙咧嘴。

李若尘趴在赵虎背上，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忍不住上扬。

散功后的失落感淡了很多，他甚至觉得，这样慢悠悠地走，听着大家拌嘴，比之前硬撑着练“伪气剑”要踏实得多。

他的目光落在苏清寒的背影上。

她走在最前面，素白的道袍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左臂的绷带已经换过新的，显然林婉儿帮她重新处理过伤口。

落霞谷一战，她为了护着众人，手臂被独眼统领的刀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此刻却像没事人似的，始终走在最危险的地方。

“苏清寒……”

李若尘忍不住开口，声音放得很轻，说道：

“你的伤……，还疼吗？”

苏清寒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却顺着廊壁传了过来。

“不疼。”

“骗人。”

李若尘小声说：

“我昨天看见你换药时，眉头皱了。”

王元宝立刻接话道：

“就是，清寒姐姐，你别硬撑，要不我背着你走？我轻功好，比赵虎稳多了。”

苏清寒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

“再聒噪，就把你扔进流沙里。”

王元宝立刻闭了嘴，却偷偷对李若尘挤眉弄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兄弟，有进步啊”。

李若尘的脸颊有点发烫，正想再说点什么，周伯通突然抬手示意……

“停。”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回音廊的尽头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不是他们的。

那脚步声很重，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穿着铠甲在赶路。

更要命的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粗哑的喝骂……

“快点，萧寨主说了，找到流云派的人，赏黄金百两。”

是黑风寨的人？

周伯通的脸色瞬间沉了，说道：

“他们怎么会找到密道？”

他看向林婉儿，问道：

“图纸上有没有别的岔路？”

林婉儿飞快地翻看图纸，指尖有些发颤，说道：

“只有、只有前面的‘断龙石’能暂时挡住他们，但放下断龙石，我们也得绕路，至少要多走两个时辰。”

“没时间犹豫了。”

苏清寒握紧寒月剑，指挥道：

“赵虎带周爷爷和若尘走岔路，我和王元宝、幺幺、婉儿放下断龙石，挡住他们。”

“不行。”

李若尘立刻反对，提醒道：

“你左臂有伤，怎么挡？要走一起走。”

“别逞强。”

苏清寒看向他，眼神很认真，说道；

“你刚散功，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们，听话，去流云洞等我们。”

“我不是拖累。”

李若尘急了，挣扎着要从赵虎背上下来，说道：

“我虽然没内力，但我知道怎么布置陷阱。”

王元宝也帮腔，说道：

“清寒姐姐，带上若尘吧，他鬼主意多，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再说了，咱们是同伴，哪有把人丢下的道理？”

周伯通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一起走，赵虎，你背着若尘跟紧我，婉儿指路，清寒断后，王元宝和幺幺准备暗器和毒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婉儿带着大家拐进右侧的岔路，这条路比主道窄得多，仅容一人通过。

王元宝和楚幺幺在身后布置机关。

王元宝用石子垒了个简单的“滚石阵”，楚幺幺则在地上撒了层无色无味的“痒痒粉”。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断龙石落下的声音，紧接着是黑风寨的怒骂和撞击声。

“暂时挡住了。”

苏清寒跟上来，额头上沾了点灰，却眼神明亮，说道：

“但断龙石撑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得快点。”

岔路越来越陡，几乎是在向上攀爬。

赵虎背着李若尘，呼吸渐渐粗重，却始终没停下。

李若尘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颤抖，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

“放我下来吧，我真的能走。”

赵虎没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的林婉儿“呀”了一声，停了下来。

众人凑过去一看，前面的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堵死了，岩石上刻着流云剑派的标记，显然是人为封死的。

“这、这怎么办？”

林婉儿急得快哭了，图纸上没标注这里有岩石。

黑风寨的撞击声越来越近，断龙石显然快撑不住了。

王元宝试着推了推岩石，纹丝不动，说道：

“这石头至少有千斤重，我和赵虎一起推，也未必能推开。”

周伯通围着岩石转了一圈，突然指着岩石底部的凹槽，说道：

“这是机关石，看凹槽的形状，像是要……，用剑插进去转动。”

凹槽很窄，只有剑能插进去。

苏清寒立刻拔剑，将寒月剑插进凹槽，试着转动。

可剑刚转了半圈，就被卡住了，她咬着牙用力，左臂的伤口突然裂开，疼得她闷哼一声，剑差点脱手。

“我来。”

赵虎放下李若尘，举起重剑“裂石”就要砸，却被周伯通拦住。

“别用蛮力，这是‘流云锁’，要用特定的剑招才能打开，乱砸会触发毒箭。”

黑风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断龙石已经出现裂痕，碎石簌簌往下掉。

李若尘看着苏清寒发白的脸，又看了看那凹槽，突然想起《流云心法》开篇的话：

“剑随心走，不必强求。”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凹槽的纹路，那些纹路弯弯曲曲，像极了他昨天在密道里看到的流云剑痕。

“苏清寒。”

他突然开口：

“试试‘流云剑法’的‘云卷’式，手腕轻轻转动，别用蛮力。”

苏清寒一愣。

她没学过流云剑法，但刚才在主道的石壁上，确实见过类似“云卷”的剑痕。

手腕内旋，剑尖画圆，以巧劲卸力。

她深吸一口气，按李若尘说的，手腕轻轻一转，寒月剑果然不再卡顿，顺着凹槽缓缓转动起来。

“咔哒”一声轻响，岩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缝，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成了……”

楚幺幺欢呼起来。

众人刚要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断龙石被撞开了。

十几个黑风寨的喽啰举着刀冲过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别着柄巨斧，显然是个硬手。

“抓住他们……”

络腮胡大吼着挥斧砍来，斧风凌厉，直逼走在最后的苏清寒。

苏清寒刚打开机关，内力还没回过来，左臂又疼得使不上力，眼看就要被斧子劈中……

“小心……”

李若尘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络腮胡的膝盖砸去。

他没内力，石子砸得并不重，却正好砸在络腮胡的旧伤上（刚才在断龙石后被碎石擦伤）。

络腮胡吃痛，斧头的轨迹偏了半寸，擦着苏清寒的衣角劈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找死……”

络腮胡怒吼着转向李若尘，抬腿就要踹他。

“休想。”

赵虎举着重剑冲过来，“铛”的一声架住巨斧，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王元宝趁机施展轻功，绕到喽啰身后，撒出一把胡椒粉，呛得他们连连咳嗽。

楚幺幺的毒针更是精准，专打喽啰的手腕，没一会儿就有三人被毒倒。

苏清寒稳住身形，寒月剑化作一道清光，瞬间刺中两个喽啰的手腕，长剑脱手。

她看向李若尘，眼神复杂，刚才若不是他那一块石子，自己恐怕已经受伤了。

李若尘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就是随手扔的。”

“扔得好。”

苏清寒突然说，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走，进去再说。”

周伯通已经带着林婉儿和楚幺幺进了通道，赵虎和王元宝且战且退。

苏清寒断后，一剑逼退络腮胡，冲赵虎喊：

“快走，我来关门。”

赵虎一把抓住李若尘，将他推进通道。

王元宝最后一个进来，还不忘朝络腮胡做了个鬼脸。

苏清寒反手转动机关，岩石缓缓合拢，将黑风寨的人挡在外面。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

楚幺幺点亮油灯，才发现大家都受了点伤。

赵虎的胳膊被斧子划了道口子，王元宝的衣服被刀割破了，苏清寒的左臂绷带彻底被血染红。

“先包扎伤口。”

林婉儿打开药箱，熟练地给赵虎和王元宝上药，楚幺幺则帮苏清寒处理伤口，嘴里还嘟囔：

“寒姐姐，你再这么拼命，胳膊就废了。”

苏清寒没说话，只是看着李若尘，轻声问：

“刚才为什么不自己先躲？”

李若尘的脸有点红，说道：

“我、我总不能看着你被砍吧？再说了，我现在是‘伤员’，你得保护我，要是你受伤了，谁保护我？”

这个理由有点无赖，却让苏清寒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她没再追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李若尘，里面是几块杏仁酥，还是在落霞谷时，林婉儿给她的。

“补充体力。”

她别过脸，说道：

“待会儿还要赶路。”

李若尘接过杏仁酥，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

他看着苏清寒的侧脸，看着油灯下她柔和的轮廓，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块石子扔得值。

通道尽头传来微光，是青峰山的方向。

周伯通走在最前面，回头对众人说：

“翻过前面的山，就是流云洞的范围了，黑风寨暂时追不上，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探洞。”

众人点点头，脚步虽然疲惫，却都透着股劲儿。

刚才的险境没打垮他们，反而像把散沙拧成了绳子，更紧了。

李若尘被赵虎重新背起，手里还攥着剩下的杏仁酥。

他看着前面的苏清寒，看着身边的王元宝和楚幺幺，看着林婉儿手里的图纸，突然觉得，散功后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伪气剑”装逼的乞丐了。

他有了能一起闯险、一起挨打的同伴，有了值得守护的人，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山风从通道尽头吹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李若尘深吸一口气，在赵虎背上轻轻笑了。

流云洞就在前面，剑仙的秘密就在前面，而他的路，也在前面。

哪怕现在只是后天一品都不如的“废人”，那又怎样？

他李若尘，最擅长的就是从泥里爬起来，笑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