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点上那个一闪而逝的模糊身影,像一道烙印,深深灼刻在林枫的视网膜上,也彻底改变了他刚刚因陷阱阵列初显威力而振奋的心情。那不是野兽,那是一个确凿无疑的、具备高度智慧和敏捷身手的“存在”。对方不再满足于远距离的标记和隐晦的互动,而是选择在他收获的时刻,出现在一个能够俯瞰他整个狩猎网络的位置。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也是一种**裸的威慑——我看得懂你的把戏,我就在你身边。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捕获野猪的喜悦。他快速而警惕地将坑底的野猪解决并拖拽上来,整个过程都感觉背脊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始终盯在他的后心。他不敢在原地过多停留,草草处理了野猪,将大部分肉熏制起来,便迅速返回了木屋,紧紧关上了门。
坐在屋内,听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林枫强迫自己冷静分析。陷阱阵列不能再作为唯一的、甚至不能作为主要的食物来源了。那个“邻居”既然已经展示了对其位置的了解,就完全有能力进行破坏、干扰,甚至利用这些陷阱来对付他。他必须开辟新的、更不容易被监控和干扰的资源渠道。他想起了树干上那个鱼形符号和指向下游河湾的箭头。
鱼类资源,确实是当前最理想的选择。水域环境复杂,鱼类活动难以预测,那个“邻居”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广阔的溪流和河湾。而且,捕鱼不需要设置固定的、容易被发现的装置,行动更具随机性和隐蔽性。
他决定制作鱼叉,尝试进行主动渔猎。这同样是一项挑战,但至少,主动权更多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选取了一根长度适中、笔直而坚韧的木棍作为矛身。相比于石矛,鱼叉需要更好的水性和更精确的突刺能力。他将木棍的一端放在火上烘烤,使其稍稍碳化变硬,然后用石斧细细削尖,反复打磨,直到形成一个锐利的尖锋。他没有制作复杂的倒刺,那超出了他当前工具的能力范围,一个足够锋利、坚实的尖刺,对于浅水区相对迟钝的鱼类来说,已经足够。
第二天,他带着制作好的简易鱼叉,来到了溪流下游那片相对开阔、水势平缓的河湾。阳光透过清澈的河水,能清晰地看到水底摇曳的水草和光滑的卵石。一些银色的小鱼在水草间穿梭,偶尔还有体型稍大的、黑影般的鱼在较深的水域巡游。
他脱掉兽皮,赤身走入冰凉的河水中。水流没过他的大腿,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站稳脚跟,将鱼叉举至肩侧,目光如同最专注的猎手,死死锁定着水中游弋的身影。
第一次尝试,他看到一尾半臂长的鱼慢悠悠地游过。他看准时机,腰腹发力,手臂如闪电般刺出!
“噗!”
水花四溅。鱼叉刺入水中,却只搅起一片浑浊的泥沙。那尾鱼受惊,尾巴一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败了。水的折射欺骗了他的眼睛,他刺向的是鱼的虚像,而非其真实位置。他拔出鱼叉,甩了甩上面的水珠,眉头微蹙。这比他想象的要难。
他没有气馁,开始仔细观察。他注意到,不能直视水面,而是需要透过水面,估算光线折射的偏差,瞄准鱼体实际位置的下方。他调整了策略,再次潜伏下来,耐心等待。
又一尾鱼进入视野。他眯起眼睛,心中快速计算着,手臂再次疾刺而出!
这一次,鱼叉的尖端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甚至传来了轻微的碰撞感。但当他欣喜地提起鱼叉时,却发现只是在鱼的侧鳍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并未能致命。鱼儿受惊,疯狂扭动,挣脱开来,留下一缕淡淡的血丝在水中散开。
还是差了一点。力度、角度、时机,都需要更精准的把握。
他就像一个最笨拙的学徒,在河水中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失败。鱼叉刺空,或者仅仅擦伤目标。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他的体温,手臂因为反复的迅猛突刺而酸胀不堪,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紧盯水面而干涩发花。挫败感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地啃噬着他的耐心。
这就是开发新资源的代价。技巧要求极高,成功率却低得令人沮丧。与布置陷阱后等待收获的被动不同,这种主动的渔猎,每一次失败都清晰而直接,考验着人的意志力。
就在他几乎要被疲惫和挫败感击垮,准备放弃上岸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河湾对岸,靠近一处岩石阴影下的深水区,似乎有一个较大的黑影缓缓游过。
那鱼的体型,远比他之前瞄准的任何一条都要大!
一股不甘心的劲头涌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寒冷,悄无声息地向着对岸那块岩石淌水过去。他绕到岩石的上游方向,借助岩石的遮挡,缓缓靠近那片深水区。
他看到了!一条背脊黝黑、体型几乎与他小腿相当的大鱼,正静静地悬浮在岩石下的阴影中,只有尾鳍在轻微摆动。
机会!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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