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脖颈上松松挂着洁白贝壳手环的獾类尸体,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林枫刚刚因陷阱成功而燃起的兴奋火焰。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他握着石刀的手微微颤抖。对方不仅预判了他的成功,甚至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近距离接触了这只猎物,并留下了这令人费解的标记。这不再是观察,这是一种无处不在的介入,一种无声的宣告——你的一切努力,都在我的注视与掌控之下。
他盯着那枚在灰褐色兽毛间显得格外刺眼的贝壳手环,犹豫了片刻。最终,生存的本能压倒了疑虑和那丝被亵渎的愤怒。他需要食物,迫切地需要。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解下了那个手环。贝壳触手温润,带着一丝溪水般的凉意,编织的草茎精巧得不像出自原始之手。他没有扔掉它,而是像对待之前那些标记一样,将其塞进了随身的皮囊里。这些来自“邻居”的物件,像散落的拼图,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拼凑出真相的一角。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猎物身上。这只獾体型不小,足够他吃上好几天。他用石刀割断藤蔓,将沉重的猎物从陷阱上解下,拖到一旁平坦的地面上。真正的收获时刻到来了,这是他登岛以来,第一次凭借自己设计的工具,成功获取到如此分量的新鲜肉类。一种混合着原始征服感和踏实满足感的情绪,开始缓慢地驱散心头的寒意。
他首先需要处理猎物。用石刀小心翼翼地剥皮是一项技术活。他沿着猎物腹部柔软的中线划开切口,然后慢慢将皮毛与肌肉组织分离。兽皮虽然被坠木破坏了一部分,但大部分依然完好,经过鞣制后可以制作成更保暖的衣物或垫褥。他将剥下的兽皮摊开,放在一旁的干净树叶上。
接着是剖解。切开胸腔和腹腔,内脏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仔细分辨着,将可以食用的心、肝等内脏小心取出,放在另一片大树叶上。这些是珍贵的营养来源。然后,他开始将主要的肌肉组织从骨架上分离下来。石刀不够锋利,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技巧,利用骨节连接处下刀,才能更省力地卸下大块的肉。看着一块块暗红色的、纹理分明的鲜肉被切割下来,堆放在一起,那种实实在在的收获感,如同温暖的阳光,渐渐照亮了他因连日挫败和诡异事件而阴郁的心情。
他将剔下的肉块分成几份,大部分需要用烟熏或风干的方式保存,小部分则作为即食。他清理出一块地方,升起一小堆篝火,用削尖的树枝串起几块最肥美的肉,架在火上烤制。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迅速弥漫开来,这是他许久未曾闻到的、属于胜利和富足的味道。
当第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獾肉进入口中,滚烫的肉汁在舌尖迸发,扎实的肉质带来强烈的饱腹感时,林枫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不是之前那些偶然捡到的贝类或烤鱼,这是他通过自己的智慧、失败后的总结、以及不懈的努力,最终亲手获得的、真正意义上的“猎物”。这口肉,不仅仅填补了胃囊的空虚,更填补了精神上的某种匮乏,它代表着一种能力的证明,一种在这片严酷土地上扎根生存的可能。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第一串烤肉,感受着温热的食物落入空瘪胃囊带来的踏实感。然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剩下的肉。他在火堆旁搭起一个简易的熏架,将大部分肉块挂在上面,用慢火和浓烟进行熏制。烟雾缭绕中,他看着那些逐渐失去水分、颜色变深的肉条,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有了这些储备,他将更有底气去应对可能出现的食物短缺,也更能集中精力去应对其他挑战,包括那个神秘的“邻居”。
他忙碌着,切割,熏烤,晾晒。劳动的充实感和食物的保障,让他的心态逐渐平稳下来。他甚至开始规划,用那张鞣制好的兽皮可以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他处理完最后一块肉,准备将注意力转移到清理现场和重置陷阱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剥皮和解剖猎物的地方。
在那片被血迹浸染的泥土上,除了散落的碎肉和内脏残渣,似乎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走近蹲下,用一根小树枝拨开血污。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珠子。
一颗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浑圆光滑、材质不明的黑色珠子。它漆黑如墨,表面异常光滑,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泛着一种沉静的微光,与周围血腥粗糙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颗珠子,绝对不是从猎物体内掉出来的,也绝不可能是自然存在于这里的。
它就像那个贝壳手环一样,是“被放置”在这里的。
是在他全神贯注处理猎物、熏制肉块的时候,被谁,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这片血泊之中。
林枫捏起那颗冰凉滑腻的黑色珠子,对着逐渐暗淡的天光仔细端详。它是什么?宝石?某种植物的种子?还是……另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造物?
刚刚因收获和饱食而建立起来的短暂满足与信心,在这一刻,再次被一种更深邃、更诡异的不安所笼罩。
他的每一次成功,似乎都伴随着那个“邻居”更进一步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互动”。从标记,到指引,到“馈赠”,再到如今这仿佛随礼般出现在血泊中的神秘珠子。
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握着那颗黑色珠子,看着眼前熏架上悬挂的、代表着他生存成果的肉条,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迷雾。收获的喜悦,被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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