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干,林枫已经蹲在炉基西北角,假装检查砌筑质量,手指却在泥土里悄悄摸索。王海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找到了吗?”王海压低声音。
林枫的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物。很小,用树叶包裹着,埋在二十公分深的土里。他迅速挖出,藏进袖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没什么问题。”他大声说,“基础很稳。”
马小玲拄着拐杖走过来,腿伤已经好多了,走路时只有轻微跛脚。“今天砌中部,这是最精细的部分。收缩角度要精确,不然气流不顺。”
林枫点头,同时感觉到袖口里那个小包裹的硬度。是什么?金属?石头?还是……
“开工吧。”他暂时把疑虑放到一边。
炉膛中部的砌筑确实比下部更复杂。马小玲的设计要求炉壁从直径一米二逐渐收缩到八十公分,形成一个流畅的弧形。这不仅需要精确计算每块砖的切削角度,还要保证砌筑时弧线平滑,不能有突兀的转折。
陈健用自制的量角器——两块木板用皮绳连接,中间刻了角度刻度——反复测量。“理论上,收缩角应该控制在十五度以内。太陡气流会紊乱,太平没效果。”
马小玲看了一眼他的量角器:“差不多。但我爷爷说,最好的角度是用眼睛看出来的。砌的时候要站在远处看整体弧线,感觉对了才行。”
这玄学的说法让陈健皱起眉:“科学需要精确数据,不是‘感觉’。”
“那就科学加感觉。”林枫打圆场,“先按数据来,砌一段后检查效果。”
制作收缩弧度的砖块是个新挑战。每块砖都要根据位置切削出特定角度,而且上下左右的接触面都要匹配。林枫和王海负责切削,陈健负责测量,马小玲负责指导——或者说,挑剔。
“这块左边多削了半毫米。”
“这块角度偏了,重来。”
“接缝不严,填泥!”
一上午过去,只砌了不到三十公分高。进度缓慢,气氛逐渐焦躁。
午饭时,林枫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屋里检查那个小包裹。打开树叶,里面是一个小金属筒——很眼熟,像是某种药物容器。旋开筒盖,倒出里面的东西:几颗药片,白色,无味,没有任何标记。
还有一张卷得很紧的小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小字:
“按时服药。保持观察。下周联系。”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字迹是印刷体,看不出特征。
药物?观察?联系?
林枫盯着这些东西,脑子飞快转动。马小玲需要服药?什么病?为什么要隐瞒?更重要的是,“保持观察”——观察谁?他们?“下周联系”——和谁联系?
他把药片装回金属筒,纸条小心收好,包裹重新放回袖口。走出屋子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下午的工作继续。炉壁一点点升高,弧线逐渐成形。站在远处看,确实像一件正在生长的艺术品。
但林枫的心思已经不完全在炉子上了。他观察着马小玲——她指导时的专注,她检查时的严格,她偶尔望向东边山的眼神。
还有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破绽。
比如,她今天说了句“这耐火泥的配比和我爷爷在钢厂用的一样”。但之前她说爷爷是回乡后才建铁匠铺的。
比如,她检查砖块时,会用指甲轻轻敲击,听声音判断内部是否密实——这是专业质检员的手法,不是普通铁匠铺孙女该会的。
比如,她腿伤恢复的速度,比林清音预判的快得多。
这些细节单个看都没什么,但加起来……
“林枫!”马小玲的喊声打断他的思绪,“这块砖位置不对,重放!”
林枫回过神,重新调整砖块位置。砌筑继续。
傍晚时分,炉膛中部完成了三分之二。弧线流畅,砖缝严密,连最挑剔的陈健都挑不出毛病。
“照这个速度,明天能完成中部,后天开始砌上部。”马小玲满意地说。
收工后,林枫悄悄找到张海峰,给他看了那个金属筒和纸条。
张海峰脸色变了:“这是……她不是普通的幸存者。”
“你觉得她是谁?”
“不知道。但‘保持观察’‘下周联系’……听起来像是……任务。”张海峰压低声音,“她可能在执行什么任务,观察我们,然后向某人汇报。”
“周震?”
“可能。也可能……是外面的人。”
这个猜测让两人都沉默了。外面的人?救援?监视?还是……
“先不要声张。”林枫说,“继续观察。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夜里,林枫值夜时故意打了个盹——假装打盹。他靠在墙边,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着马小玲的铺位。
凌晨两点左右,马小玲轻轻起身,确认大家都在睡觉后,悄悄走出屋子。
林枫等她走远,才悄悄跟上。
马小玲没有走远,就在新建的炉基旁停下。她绕炉走了一圈,似乎在检查什么。然后她在东南角蹲下——不是西北角,是相反的方向——用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埋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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