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持枪者手不稳,而是因为林枫身后的王海已经无声地举起了弓箭,箭尖在阴影中泛着石质的冷光。海滩上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海浪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放下武器!”持枪者是个高个子男人,四十岁上下,满脸胡茬,衣服破烂但眼神锐利,“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们会自卫!”
英语口音像澳大利亚或新西兰。林枫慢慢举起双手,用他半生不熟的英语回应:“我们也没有恶意。这里是我们的营地。”
“你们的营地?”男人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惊讶地开口,“这个岛是你们的?”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快两百天。”林枫保持声音平稳,“你们是遇难者?”
男人犹豫了一下,枪口稍微下垂。“船触礁了。我们有伤员。”他指了指沙滩上躺着的两人,“我们需要帮助。”
“我们可以帮。”林枫说,“但先把枪放下。在这里,武器只能用来对付野兽。”
对峙持续了几秒。最后,男人慢慢把枪口移开地面,但没有放下。“你保证?”
“我保证。”林枫说,“我叫林枫。这些是我的同伴。”
他逐一介绍身后的人。王海不情愿地放下弓箭,陈健收起石刀,林清音已经提起医疗包——医者的本能让她先关注伤员。
年轻女子跑回伤员身边,火把照亮了情况:一个中年男人腿部明显骨折,骨头刺破皮肤;一个年轻女孩昏迷,额头有伤。
“骨折需要立刻固定,伤口要清创。”林清音用简单英语说,已经开始检查,“昏迷可能有脑震荡。我们需要抬回营地。”
高个子男人——他自称大卫,是船长——终于放下枪。“你们真的有营地?我是说,有房子?有药?”
“有。”林枫说,“但需要你们配合。所有人,包括你们,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则。”
“规则?”
“武器上交,统一保管。不得私自取用社区资源。服从医疗安排。”林枫列出几条,“同意,我们就帮忙。不同意……你们可以在海滩自生自灭。”
大卫和同伴们低声商量。几分钟后,他点头:“同意。只要你们真的能救人。”
搬运伤员回营地用了大半个小时。新来的一共七人:大卫(船长)、年轻女子莎拉(船员的女儿)、骨折的汤姆(大副)、昏迷的艾米(旅客)、还有三个相对完好的:老水手杰克、工程师马克、以及一个沉默的少年卢卡斯。
当营地出现在眼前时,新来者们惊呆了。
“老天……”马克喃喃道,“你们……建造了这一切?”
月光下的营地井然有序:木屋排列整齐,农田阡陌分明,仓库敦实,工具墙在火把光下反射着整齐的阴影,议事堂前的日历木板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清晰可见。更远处,水车的轮廓在夜色中静立,日晷的石板泛着微光。
这不是遇难者的临时避难所。这是一个运转中的微型社区。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莎拉问,声音里充满敬畏。
“按我们的日历,今天是第200天。”李瑶回答,她负责记录新来者的基本信息。
林清音立刻开始处理伤员。骨折的汤姆需要复位固定,她用自制的夹板和绷带处理得干净利落。昏迷的艾米经过检查确认是脑震荡加脱水,需要静养和补充水分。
“你们有抗生素吗?”大卫问,“汤姆的伤口可能会感染。”
林清音摇头:“没有现代药物。但我有自制的抗菌药膏,效果……看情况。”
她取出药膏——用某种草药和蜂蜜熬制的,气味刺鼻。大卫怀疑地看着,但还是同意了。
处理伤员时,其他人开始观察新来者。他们的船是一艘中型帆船“海鸥号”,从奥克兰出发前往斐济,遭遇不明风暴后偏离航线,触礁在岛的另一侧。七人中只有大卫有枪——一把老式左轮,子弹六发,已用两发(试射和示警)。他们还带出一些物资:一箱罐头食品、几瓶淡水、一个急救箱(已基本用完)、一套工具、以及……火药。
“火药?”陈健眼睛亮了,“有多少?”
“大约两磅。”工程师马克说,“原本是用于船上的信号枪,但信号枪丢失了。你们……需要火药?”
“我们需要金属。”陈健老实说,“但火药可以用来开矿——如果找到矿脉的话。”
新来者们被安排住在空置的木屋——原本是预留的客房,现在派上用场。晚餐是烤薯和鱼汤,对新来者来说简直是盛宴。他们狼吞虎咽,期间不断提问:岛上有淡水吗?有危险动物吗?有办法求救吗?
林枫一一回答,但隐瞒了胶状生物的事和即将到来的峭壁之行。太多信息一次过载,而且他还不确定这些新来者是否可信。
晚饭后,新来者休息。林枫召集核心成员开会。
“情况变了。”他开门见山,“峭壁之行的计划必须调整。我们不能在不确定新来者动向的情况下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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