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暮色里群玉阁的飞檐,终究还是对来传话的侍女摆了摆手:
“不必回群玉阁了,替我转告天权星,就说南码头封锁未撤,我留在此处盯着更稳妥,让她早些歇息,不必挂心。”
肩头裹着的披风又紧了紧此刻的璃月港还在封锁中,入夜后海风裹着寒意往骨缝里钻。
码头关卡的千岩军还在逐船盘查,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股紧绷的气息。
云袖站在一旁,将纪禾的玄色披风重新系好,声音中隐有笑意:
“大人是怕回去了,天权星又要拉着您看一整夜的账册?要不我去附近客栈借间房。”
“可不是。”
纪禾往石阶一坐,直接就点头承认了。
两真君也跟着弯起嘴角,还是有人能制得住你啊。
海风卷着码头的咸腥气扑过来,倒比群玉阁的熏香自在些。
不理会这几个人的探究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解释。
“年轻就是好,精力十足,前几日为了核对总务司的税银,硬是熬到寅时,我这把老骨头可陪不起。”
年纪大也未必没有好处,就像是现在年纪大借口随口就来了。
不对,这不是借口。
顺便…
“那客栈就不必了,我在这儿倒也有几个房产。”
这个点自己回去怕是睡不成了,这对快到知天命年岁的自己是不可承受之痛。
子曾经曰过: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纪禾觉得自己现在正卡在一个微妙的阶段:
对自己力量没有疑惑,同时迫切地想让敌人知道什么叫天命。
至于学的是孔丘还是恐虐…这种细节问题,就不必深究了。
学祭学神,儒献儒座!
当然,现在要紧的是自己需要修身养性,益寿延年。
不然天天跟这群心眼子比莲蓬都多的玩意一起玩容易折寿。
自己才年过半百正是努力奋斗年纪,不能被这般磋磨。
这几日封锁下来,连珠钿坊的楼船都少了往日的热闹。
更不要说码头附近,所以甚是幽静。
听说不少商户怕惹麻烦,连门都不敢出。
看了看小屋,有请人打理还是能住,屋里陈设也简单:
一张旧木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
墙上挂着张泛黄的璃月港地图,边角被海风蚀得卷了边;
桌上摆着块杏仁酥,也不知道是谁带过来的。
人躺在木床上,都不用灯,任由月光从破了个小缝的窗纸里漏进来,在地上映出细碎的银斑。
脑子里也没什么纷乱的念头,只想着清晨码头的鱼市该开了。
能买到刚靠岸的鱼粥吃,船上的东西也就是看起来好,实则没一个能顺他胃的。
那些金箔葡萄、各种腻人的甜品,都只是吃个稀奇跟奢华。
就是这宝石酒杯再奢华,也不如此刻枕着海风听远处船桨声来得安稳。
一夜睡眠安然,第二天醒来时候天光夺目。
俗话说就是太阳晒屁股了,果然人活着就得看美女,心情愉悦了睡的都安稳,神清气爽。
窗外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吆喝声。
而是千岩军的口令、货箱落地的闷响,还有商户低声的求情。
封锁港口加强检查一下,这怎么搞得跟稻妻闭关锁国一样?
自己似乎得加快进度了,这种风势太久有损民生。
回头想想距离请仙仪式还有一月有余,自己的收尾工作也算是走到尾声。
军队在剪除枝丫后基本掌握,这些大商会得到了口风也该安下心来,总务司以及八门清洗有凝光把持问题不大。
还有新兴工农联盟...他都联盟了,这还需要质疑?
这里需要澄清一下:
有个大胡子说过,统一战线是指统一不同社会政治力量在一定条件下,为了一定的共同目标而建立的政治联盟或联合。
但从璃月的实际出发,刻晴所倡导的人治理念,目前并不能作为一个能团结绝大多数力量的共同目标。
或者说,发动人治的土壤还远未成熟。
在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神权依旧稳固如山、深入人心的情况下?
人治这种带有极强预见性和超前性的思潮,是严重超出现实基础的。
它无法给璃月现有的任何一支主要社会政治力量带来切实的利益,反而可能触及他们的传统利益。
众所周知,预见性与超前性在历史长河中从来都是毁誉参半的东西。
脱离实际土壤空谈超前,其结局大多沦为后人不被吸取的历史教训。
这种状态下强行推行一种思潮,那不能叫统一战线,而是叫专政独裁。
即使同一目标,也是你作为那个目标出现。
当然,以上我说的都是璃月目前的普遍情况。
纪禾现在就是处在专政独裁的边缘。
为什么说是边缘?当然是因为纪某人从没打着人治的名号啊。
自己对岩王帝君忠心耿耿,怎么会搞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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