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群玉阁这间特意安排的静室堪称门庭若市。
留云借风真君虽然人在层岩,却派了机关雀送来一瓶标注着“舒筋活络,专治跌打损伤”的仙露,附带留言。
“本仙忙于正事,无暇亲至,此药外敷,三日可愈。另,层岩机关改造甚顺,汝可安心养病。”
语气很是和善,如果这瓶仙露其中狂暴的元素力少一些会更好。
歌尘浪市真君则是真的提了一罐自己熬的、香飘十里的腌笃鲜来,坐在床边陪着纪禾说了好一会儿话。
话题从璃月港最近流行的戏曲,到轻策庄竹笋的长势,绝口不提云来海上的交流,只是临走时重重拍了拍纪禾受伤的手,一脸慈爱。
“年轻人,气血旺,受点伤也好,去去火气,往后说话做事,多思量几分,总是好的。”
甚至连一向与纪禾业务范围不太重叠的魈,都难得地在某个黄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屋檐上。
放下一个装着清心花的布袋,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闻声望来的纪禾略一点头,便化作青影消失。
意义不明,但大概是表达没死就行的同僚之情?
甘雨执政在百忙之中也来过一次,抱着一大摞需要闲暇时过目的层岩开发预案和新型机关采购清单,坐在床边认真问询了半个时辰工作。
临走时还细心地将被子角掖好,温声叮嘱“纪先生务必保重身体,璃月诸多事务还需先生协力”非常的真诚态度。
纪某人也只能愧对圣眷,日后必结草携环,执鞭坠镫以报君恩。
最离谱的是,某日清晨,纪禾睡眼惺忪间,竟看到并不久违乃至罪魁祸首的某位往生堂客卿身影,悠然坐在窗边小几旁,自顾自地煮着茶。
见他醒来,钟离平静地递过一杯。
“今日得闲,顺路来看看,伤势如何?”
纪禾接过茶杯,感受着其中磅礴危险的岩元素力,叹了口气。
“托帝君的福,死不了,您这是……验货来了?”
钟离啜了一口茶,望着窗外璃月港的晨雾。
“只是确认,我这年老昏聩之辈下手的分寸,是否还拿捏得准,看来,尚轻。”
纪禾:“……”
您高兴就好。
除了这些“知情者”,一些真正被“偶感风寒”说法骗到的朋友也陆续来访。
北斗带着第一舰队的问候和一箱来自稻妻的、据说能驱寒的雷纹清酒,大大咧咧地说“喝两口,闷倒就好了”!
行秋和重云结伴而来,毕竟一个是侄子,另一个……是申鹤侄子,而申鹤算是纪某侄女……算了,各论各的,纪某人现在十八岁。
一个是他父亲选的礼物,据说能镇邪宁神的古剑剑穗。
一个直接想当场画符给纪禾祛除阴寒病气,被凝光以病人需静为由礼貌劝住。
香菱甚至想带着锅巴进来现场做一桌药膳,被眼疾手快的侍女拦在了门外……
几天下来,纪禾的病房堆满了各种慰问品,从仙家珍宝到民间土方,从严肃公文到古怪玩意,琳琅满目。
关于“纪先生病重”的谣言却在璃月港愈演愈烈。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唾骂一下愚人众执行官?
当然不可以,因为在第五天里,纪某人见到了自己失踪许久的挚友。
北国银行经理,满门忠良的安德烈大公。
原以为他日一别永无再见之日,没想到在纪某重伤弥留之时,曾经的挚友还能再见自己一面。
纪禾对愚人众跟富人的评价也要做些许变化。
现在想来,王富贵也不是什么嫉贤妒能之辈,曾经的自己对王富贵总是有太多偏见,他让自己的挚友回归总部想必也是起了爱才之心。
现在重新经过业务培训的安德烈大公拓展开视野,提高了能力,最终还是回归了他第二个故乡,成为了北国银行驻璃月分行大区经理。
有感于王富贵的品行,纪某人感叹的拍了拍安经理的肩膀。
“王富贵大人也是知人善用的能人,想必北国银行在王富贵大人的英明领导下日后必然会蒸蒸日上的。”
“纪某行走提瓦特这么多年,出门靠的就是朋友多,也善于结交朋友,我看我跟富贵儿也是很有朋友缘分,既然如此……”
摸了摸自己下巴,稍微计较一下得失,斟酌了用词。
“璃月地界北国银行的收益分他三成吧。”
安德烈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多谢纪掌柜的。”
纪禾似乎打了一个寒噤,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他怔怔望着安德烈略显拘谨却仍努力维持着银行家仪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窗外璃月港的灯火渐次亮起,将暮色晕染成一片暖黄,人声、车马声、归航的船笛声隐约传来,织就一幅鲜活喧闹的人间画卷。
魔神之躯的恢复力惊人,些许致命伤再过两三日便会彻底消失,不留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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