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再次陷入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
九条裟罗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这人已经废了,但追究罪责是之后的事情,至少这位现在还是社奉行的大人,而现在……
“你的罪,自有将军大人日后裁决,但现在,稻妻需要社奉行的力量来稳定局面,我需要你立刻停止这无谓的请罪,动用你一切所能,安抚民众,调配物资,恢复秩序!”
这个话……很明显,完全不能让一个完全失去希望的人获得任何动力。
九条裟罗也只能拿出新的价码:
“只要你能跟着我稳住局面,后面我愿意向将军进言……至少,给你神里家留下一支血裔。”
血裔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终于在神里绫人死寂的眼中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九条裟罗,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伪。
留下血脉,延续家族……这是他作为家主最后的……。
九条裟罗以她的信誉和地位做出承诺,这或许是绝望中能抓住的,纤细却真实的稻草。
他沉默了更久,久到九条裟罗几乎要失去耐心。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那动作里没有振奋,只有一种认命般的、背负着最后责任的重压。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完全是空洞“社奉行……会履行职责。”
他没有做出更多保证,但九条裟罗知道,这已经是眼下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一个为了家族存续而被迫重新运转起来的神里绫人,远比一个一心求死的社奉行有用。
九条裟罗留下几句关于当前急需处理的要务后,便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现在整个稻妻城的统治机构几乎瘫痪,她还有太多政务需要处理。
茶室内重归寂静,但氛围已然不同。
神里绫人依旧跪坐在原地,低垂着头,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傀儡。
然而,若有人能看清他掩藏在阴影下的眼神,便会发现那死水之下,开始有微光在一点点重新凝聚。
刚刚的表现……他装的。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为了神里家可能残存的未来,他必须在这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九条裟罗的承诺是一个起点,但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筹码,需要在这混乱的棋局中,找到可以借力,甚至……可以联合的对象。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目前稻妻城内所有可能的力量。
幕府旧部?大多随两大奉行崩溃而树倒猢狲散,且与他素有旧怨。
愚人众?那是真正的豺狼,不可与谋。
万有铺子?现在的局面与万有铺子脱不开关系,敌我不明,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
那么……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心头,反抗军的首领,珊瑚宫心海。
很荒谬的人选,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绝路之上,事情已经不会变得更糟了。
“来人。”
神里绫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疯狂。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茶室角落,是终末番的成员。
“动用所有能动用的眼线,我要知道珊瑚宫心海入城后的所有动向,见过哪些人,说过哪些话,住在哪里,越详细越好。”
“同时,搜集所有关于万有铺子和奥赛尔的公开信息,以及……九条裟罗回城后除了来我这里,还做了些什么。”
“是,家主大人。”
身影消失。
神里绫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影向山的鸣神大社。
那已经不是自己的靠山,甚至是以后找神里家索命的妖魔。
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盟友……需要仔细挑选。”
他像是在对空气低语,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而另一边,刚刚跟五郎大将一起潜入稻妻城的珊瑚宫心海正在试图了解现在的稻妻城。
珊瑚宫心海披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将那头显眼的粉色长发和精致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
五郎紧随其后,同样做了伪装,狗耳紧张地竖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破败的街景。
空气中弥漫的萧条与不安,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浓重。
心海此行的目的,是来寻找破局之法的。
那两枚轻易改写战局、抹平踏鞴砂的神罚武器,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势力头顶。
而到了稻妻城知道雷神遇刺封闭天守阁的消息更是让人恐惧。
她无法确定这力量究竟源自万有铺子,还是璃月,或是其他未知存在,但无论如何,海只岛或者整个稻妻都已经在风雨飘摇之中。
她需要盟友,需要能够共同制衡这股毁灭性力量的伙伴。
虽然……希望渺茫且危险,因为她并不了解幕后黑手对稻妻的诉求与态度。
只能隐约感受到,对方不想稻妻陷入过于激烈的战争,顺着这个思路,假定对方需要一个安稳的稻妻局势的诉求而去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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