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那套“釜底抽薪”的组合拳打出后,广汉郡的局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郑浑和庞煊惊恐地发现,他们精心编织的抵抗网络,在真正的实力和智慧面前,不堪一击。
王飞率领的一万大军在广汉郡边界每日鼓噪操练,那冲天的杀气隔着几十里都能感受到。与之相比,张肃麾下的郡兵本就士气低落,如今更是人心惶惶。
这一日,雒城(广汉郡治)城门楼子上,几个守城士兵正无精打采地站着岗。
“喂,听说了吗?徐镇南的檄文说了,只抓郑浑、庞煊那几个领头的,咱们这些当兵吃粮的,只要不抵抗,既往不咎,还能领路费回家呢!”一个瘦高个士兵低声说道。
“真的假的?我可不想给郑家、庞家陪葬!你看王飞将军那兵马,多雄壮!咱们这破城墙,够人家撞几下?”另一个矮胖士兵忧心忡忡。
“我看啊,咱们太守大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瘦高个努努嘴,指向太守府方向。
正如士兵所料,太守府内,张肃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弟弟张松的密信早已送到,信中详细说明了徐康的宽大政策,以及顽抗到底的可怕下场。张肃本就懦弱,此刻更是悔恨交加。
“悔不听子乔之言啊!”张肃捶打着胸口,对仅剩的几个还算忠心的属官哭诉,“如今外无强援,内无战心,郑浑、庞煊那两个老匹夫,自己缩在府里,却让本官顶在前面!这…这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府君!郑公、庞公求见!”
张肃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让他们进来。
郑浑和庞煊此刻也是强作镇定,郑浑开口道:“府君,如今局势危急,唯有集结全城兵马,与徐康决一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庞煊也附和:“没错!我已派人再次联络羌人,许以重利,他们不日即可来援!只要府君下定决心……”
张肃看着他们色厉内荏的样子,想起张松信中所言,为了自保的决绝。
他猛地一拍案几,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决一死战?拿什么战?张鲁的兵在葭萌关看戏!羌人你们请不来!你们还要拉上全城军民为你们陪葬吗?来人!”
不等郑、庞二人反应,张肃的亲兵一拥而入——这些人早已被张松密信和徐康的檄文说服。
“将郑浑、庞煊这两个祸乱广汉的逆贼,给我拿下!”张肃终于硬气了一回。
郑浑目眦欲裂:“张肃!你竟敢……”
庞煊则面如死灰,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次日清晨,雒城城门大开。广汉太守张肃身着素服,手捧太守印绶、户籍图册,率领郡内文武官员,出城十里,向王飞大军请降。
王飞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跪伏在地的张肃,咧开大嘴笑道:“张府君迷途知返,保全一城百姓,有功!起来吧,主公早有交代,不会为难你。”
王飞率军顺利接管雒城,第一时间控制府库、监狱以及郑、庞等族的府邸。随后,徐康亲自带着鲁肃、典韦以及影卫、法曹官员进入广汉。
清算工作迅速展开。有了蜀郡的经验,影卫早已将郑、庞等族的核心罪证整理得清清楚楚。
徐康端坐太守府大堂,对摩拳擦掌的典韦笑道:“恶来,老规矩,按律办事。这次主犯就郑浑、庞煊等寥寥数人,从犯也不多,你带着法曹去‘请’人,可别‘请’错了,也别‘请’过头了。”
典韦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主公放心!俺老典现在可是熟读…呃,熟听律法之人!保证一个都跑不了,也绝不错抓一个好人!”
典韦扛着大铁戟,兴冲冲地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出发了。
来到郑府,大门紧闭。典韦也不叫门,后退两步,猛地一个冲撞!
“轰隆!”一声巨响,那朱漆大门连同门闩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
里面的家丁护院吓得魂飞魄散。
典韦大步踏入,声如洪钟:“郑浑勾结外敌,胁迫长官,破坏新政,按律当斩!你们家眷是自己走出来,还是俺老典进去‘请’?”
郑浑家眷躲在内堂,面如土色,还想做最后挣扎,指挥几个死士上前。
典韦看都不看,随手一挥铁戟,带起的劲风就把那几个死士扫倒在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就这点本事?也学人家造反?”
典韦不屑地撇撇嘴,像拎小鸡一样把瘫软在地的郑浑儿子拎了出来。
庞府那边更是“顺利”。庞煊长子自知难逃一死,试图悬梁自尽,结果绳子不太结实,他刚踢掉凳子,绳子就断了,摔了个七荤八素。正好被破门而入的典韦撞见。
典韦看着在地上呻吟的庞煊,挠了挠头,对旁边的法曹官员说:“这…算他自杀未遂,还是算俺老典抢救及时?”
法曹官员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将军,按律,囚犯自残,罪加一等。您这是阻止了他加重罪行。”
典韦恍然大悟:“哦!那就是立功了!来人,把这‘立功’的家伙绑结实点,别让他再‘立功’了!”
主要人犯到齐后,徐康再次举行了公开审理。在铁证面前,郑浑、庞煊等人无从抵赖。徐康宣布判决:
主犯郑浑、庞煊等数人, 罪证确凿,判处斩立决,家产抄没。
其家族核心成员及积极参与叛乱者, 视情节轻重,或处斩,或流放交州,或罚没家产,编入工坊、矿场劳役。
太守张肃, 虽被胁迫,但未能坚守立场,罢免太守之职。念其最终迷途知返,保全城池,不予其他处罚,迁往成都寓居,保留部分家产。
其余被裹挟的官吏、将领、士兵, 一律赦免,既往不咎。
判决公正严明,再次赢得了广汉军民的心。尤其是对张肃的处理,既体现了法度,也展现了仁德,让那些原本心怀忐忑的旧官吏彻底安心。
随着反抗势力的铲除,徐康的新政在广汉郡迅速铺开。
柳志率领的接收使团轻车熟路,清查田亩、登记隐户、减免赋税、兴修水利……一系列政策让底层百姓欢欣鼓舞。
徐康特意下令,将郑、庞等家抄没的部分浮财,用于补偿在之前骚乱中受损的百姓和商户。
官营的工坊、盐铁专卖体系也开始在广汉建立,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小地主,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和稳定的环境,也开始尝试将资金转向这些新领域。
广汉郡的平定,标志着徐康彻底掌控了益州最核心、最富庶的区域。整个过程,军事行动规模极小,主要依靠政治瓦解和精准打击,将破坏降到了最低。
事后,徐康在总结时对鲁肃等人说道:“看来,这治理天下,有时候这刀子得快,但要砍得准;有时候这怀柔要广,但底线要守得住。
广汉之事,张子乔(张松)一封家书,胜过万马千军;恶来将军撞开的不只是一扇门,更是撞垮了那些人负隅顽抗的心防。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方是长治久安之道。”
典韦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到徐康夸他,立刻挺起胸膛,得意洋洋:“主公说得对!俺老典撞门,那也是一门学问!”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益州的根基,在这一次次有惊无险的风波中,变得愈发坚实。徐康的目光,已经开始投向更遥远的地方——北方的汉中张鲁,东面的荆州刘表,以及中原那变幻莫测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