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三国乱世 第159章 孙坚殒命

离开汝南的官道上，烟尘滚滚。孙坚骑在他的花鬃马上，身披赤色战袍，却眉头紧锁，全然没有出征的昂扬之气。两万袁军精锐迤逦而行，铠甲碰撞声与脚步声混杂，更添他心中烦闷。

“父亲，我军士气正盛，何故闷闷不乐？”长子孙策策马靠近，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锐气与不解。

孙坚看了儿子一眼，长叹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挥鞭指了指前方：“加速行军，早日抵达江夏。” 他心中的苦楚，难以对尚且年轻的孙策尽言。

是夜，大军安营扎寨。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孙坚摒退左右，只留下最核心的几位老部下：程普、黄盖、韩当、祖茂。

程普见孙坚依旧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主公，自离开汝南，您便心事重重。袁公路虽非明主，但此番攻打刘表，亦是报昔日攻打豫州时的掣肘之仇，为何……”

孙坚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酒樽震翻，醇酒流淌一地。“报仇？我孙文台一心讨董，欲匡扶汉室！如今却成了袁术这冢中枯骨争权夺利的刀剑！我心何甘？！”

孙坚声音压抑着愤怒与不甘，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正是那方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在烛光下，玉玺温润的光泽似乎映照着他眼中燃烧的野心。

“更何况……此物在手，岂能久居人下？”孙坚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帐内众人呼吸一窒。黄盖性情最是刚烈，立刻压低声音道：“主公！袁术无德无能，岂是依托之人？我等兄弟追随主公，是为建功立业，非为他袁氏家奴！”

韩当也激动道：“是啊，主公！不如……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另立根基！”

孙坚目光扫过程普，这位最是沉稳老练的部下。程普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走到简陋的舆图前，手指重重一点：“主公，诸位！请看！江夏，地处要冲，北接豫州，南临大江。若能以此为基，顺势东向，夺取庐江、九江二郡，则我军便有立足之地！”

程普继续分析，声音带着决断：“届时，北可图徐州、豫州、青州，西可图襄阳，而南面……徐康徐承业，此人雄才大略，非袁术、刘表可比。昔日主公北上讨董，他曾慷慨资助粮草，算有香火之情。我等可南联徐康，暂避其锋，约定共抗袁、刘。待我军在江北站稳脚跟，吸纳流民，整训兵马，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业！”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点燃了孙坚眼中的火焰。孙坚猛地站起，紧紧握住传国玉玺，仿佛从中汲取了无尽的力量：“德谋（程普字）之言，正合我意！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传令全军，加速前进，目标江夏！此战，务必拿下！”

“愿随主公，共创大业！”程普、黄盖等人齐齐抱拳，帐内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然而，江夏太守黄祖，并非易与之辈。黄祖久镇此地，对山川地理了如指掌，更兼性情阴鸷，精于算计。

探马来报孙坚大军动向，黄祖非但不惧，反而冷笑连连：“孙文台，勇猛有余，智计不足，且新得玉玺，必生骄狂之心，急于求成。此其取死之道也！”

黄祖亲临前线勘察，最终选定了夏口以西的 “岘山” 。此地峡谷深邃，林木蔽日，一条狭道蜿蜒其间，乃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多备强弓硬弩，滚木礌石，于两侧山林埋伏五千精锐。”

黄祖下令，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再派部将苏飞率千余人前去诱敌，许败不许胜，务必将那孙坚引入这岘山绝地！”

数日后，孙坚大军兵临夏口城下。苏飞依计出战，略一接触便佯装不敌，向后溃退。孙坚见状，果然中计，求功心切之下，不顾程普“穷寇莫追，地势险要，恐有埋伏”的苦苦劝谏，更将孙策“父亲小心”的呼喊抛在脑后。

“黄祖老儿，技止此耳！儿郎们，随我冲杀，拿下江夏，就在今日！”孙坚一马当先，挥舞古锭刀，率前锋精锐径直冲入了岘山狭道。

就在孙坚军大部分涌入狭道，队伍拉长，首尾难以相顾之际，岘山上，一声凄厉的梆子响划破天际！

下一刻，箭如雨下！滚木礌石轰隆砸落！

“有埋伏！保护主公！”程普、黄盖等将嘶声怒吼，拼命格挡，但地形太过不利，军士们挤在狭道中，无处闪避，瞬间死伤惨重。

乱军之中，孙坚犹自奋力挥刀，试图稳住阵脚。孙坚目光锐利地搜寻着黄祖的旗帜，口中怒骂：“黄祖鼠辈！藏头露尾，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一支来自山腰密林深处的冷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穿越混乱的战场，“噗”地一声，精准无比地射穿了孙坚的咽喉！

孙坚身躯剧震，动作戛然而止。

孙坚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脖颈的箭簇，古锭刀“当啷”落地。

孙坚想怒吼，想挣扎，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征袍。

“主公——！”

“父亲——！”

在程普、黄盖目眦欲裂的悲呼，和刚刚杀入谷口、恰好目睹这惨烈一幕的孙策那撕心裂肺的痛吼声中，一代豪杰，“江东猛虎”孙坚，眼中带着未竟的霸业、传国玉玺的幻影以及对儿郎们无尽的牵挂，轰然坠马，气绝身亡。

主将猝然阵亡，孙坚军瞬间斗志崩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黄祖见状，立刻挥动令旗，伏兵尽出，前后夹击。孙军大败，尸横遍野。

程普、黄盖、韩当等老将悲愤交加，却也知大势已去，只能拼死断后。年轻的孙策更是状若疯虎，浴血搏杀，终于在乱军之中抢回了父亲那尚温的尸身。

“撤！快撤！向北，撤回汝南！”程普嘶哑着下令，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无奈。原本雄心万丈的江夏之战，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两万大军折损近半，更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擎天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