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三国乱世 第147章 文聘与蔡瑁

荆州大军誓师南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先于官道驿马，通过商旅、流民乃至隐秘的渠道，迅速传遍了荆南。第一个接到确切消息的，正是身处漩涡中心的长沙太守——张羡。

临湘城，太守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五万大军……不，号称十万！主帅文聘，副帅蔡瑁，水陆并进……”张羡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张羡猛地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儿子张怿和几名心腹将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刘景升……他终于还是来了！”

张怿年轻气盛，闻言握紧了剑柄：“父亲，刘表发兵，正是我等报效之时！当整军备武，与文、蔡二位将军里应外合，共击太史慈，收复零陵！”

“你懂什么！”张羡猛地将情报拍在案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共击太史慈？只怕是假道伐虢之策！”

张羡站起身，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刘表为何以文聘为陆军主帅，蔡瑁为水军都督？文仲业（文聘字）虽勇，然并非刘景升嫡系心腹，用其为帅，是取其能战！而蔡德珪（蔡瑁字）身为水军都督，更是刘表妻弟，此番名为辅佐，实为监军！此二人组合，你以为是来帮我张羡的？”

张羡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刘表对我等荆南本土势力，何曾真正放心过？他早欲将荆南四郡彻底掌控，奈何先前有徐康掣肘。如今徐康势大，他不得不倚重我等抵抗，但焉知他心中没有趁机削弱、甚至吞并我长沙的念头？若我等全力配合，与太史慈拼个两败俱伤，届时文聘、蔡瑁大军入我长沙，是走是留，还能由得了我吗？”

一番话，说得众人脊背发凉。张怿也冷静下来，迟疑道：“那……父亲之意是？”

张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断：“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加固城防！同时，以最高规格准备犒军物资。面上，我们要做得滴水不漏，全力支持荆州王师！但暗地里……”

张羡压低了声音：“各部兵马，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一兵一卒不得擅自调动，更不得离开长沙郡境！我们要‘协助’王师，但更要保存实力！让文聘、蔡瑍先去和太史慈碰个头破血流！我们，就在这长沙，静观其变！”

三日后，巴丘，荆州水军大营。

旌旗蔽空，舳舻千里。荆州水陆大军于此会师，连绵的营寨依洞庭湖口而建，气势恢宏。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不如营寨外表那般和谐。文聘与蔡瑁，正对着沙盘舆图，争执不下。

文聘一身玄甲，面容刚毅，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湘水与漓水交汇之处，沉声道：“德珪兄，我军当务之急，是速战速决！太史慈新得零、桂二郡，立足未稳，民心未附。我意，我军主力，溯湘水而上，直扑泉陵！以雷霆之势，迫其与我军决战！只要击溃太史慈主力，零陵可复，桂阳震动，则荆南大局可定！”

蔡瑁一身锦袍玉带，闻言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文将军勇则勇矣，然未免过于急切了。”

蔡瑁站起身，走到沙盘另一侧，手指划过洞庭湖广阔的湖面，又指向长沙以南的湘水沿线：“太史慈非是严白虎那等莽夫，徐康既委以重任，其必有依仗。我军劳师远征，直扑其核心，若其凭险固守，或断我粮道，如之奈何？”

蔡瑁顿了顿，目光转向长沙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况且，张羡此人，首鼠两端，其心难测。我大军若倾巢南下，将后方与粮道完全暴露在其兵锋之下，岂非授人以柄？万一他与徐康暗通款曲，在我军与太史慈鏖战之时，截我归路，则我军危矣！”

文聘眉头紧锁，强压着怒气：“那依德珪之见，该当如何？莫非因张羡一人之疑，我等便在此裹足不前，坐失良机？”

“非也。”蔡瑁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我军当以稳字为先。第一步，非是南下，而是西进！”

他手指点向洞庭湖以西的武陵郡方向：“我水军当先控扼洞庭，扫清湖匪，确保水道绝对安全。同时，陆师可分出一部，进驻长沙西南的益阳、罗县，名为策应，实为监视长沙，震慑张羡，使其不敢异动！”

蔡瑁接着道：“第二步，遣偏师沿沅水南下，联络、督促五溪蛮部，令其加大在零陵、桂阳南部的袭扰力度，让太史慈后方烽烟四起，疲于奔命。待其兵力分散，军心疲惫，我军再以主力沿湘水稳步推进，步步为营，与蛮族前后夹击，则太史慈必破！”

“步步为营？”文聘终于按捺不住，声音提高了八度，“德珪！兵贵神速！等你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太史慈早已在零陵站稳脚跟，徐康的援军恐怕也快到了！届时，我军面对的将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你这是在贻误战机！”

蔡瑁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文仲业！主公命我与你同领大军，便有参赞军机、查漏补缺之责！你一味贪功冒进，若是有失，损兵折将事小，动摇荆州根基事大！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其他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插话。

文聘胸口起伏，盯着蔡瑁看了半晌，深知其身份特殊，且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他最终强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德珪的顾虑，聘知晓了。然战机稍纵即逝，不容拖延。”

文聘走到帅案前，取出一支令箭，沉声道：“这样，折中之策！水军依旧由德珪统领，按你的方略，控扼洞庭，监视长沙，并遣使联络蛮族。但陆师主力，不能空等！”

文聘目光扫过众将：“我亲率三万精锐步骑，三日后即拔营南下，进驻长沙昭陵！若张羡无异动，我便以昭陵为基，前出零陵，试探太史慈虚实！若其敢战，我便寻机破敌！若其固守，亦可牵制其兵力，为你后续进军创造时机！”

文聘看向蔡瑁，语气缓和了些，但目光坚定：“德珪，此乃我军目前最优之选。若你再不同意，聘只好八百里加急，奏请主公裁断了！”

蔡瑁闻言，脸色变幻。蔡瑁知道文聘这是做出了让步，若真闹到刘表那里，自己也未必能占全理。

蔡瑁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补充道：“文将军既执意要动，瑁也不便阻拦。只是，将军切记，稳扎稳打，切勿浪战！若有不测，我水军可随时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