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日后的一个清晨,海风裹挟着咸湿与一丝南国特有的燥热,吹入了东冶县的临时行辕。徐康手中握着刚刚由快船送达、还带着海潮气息的军报,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好!子龙不负所托,合浦四县已传檄而定!”徐康将捷报递给身旁侍立的太史慈,声音中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与昂扬,“如此一来,我军在交州便有了立足之基,下一步棋,可以落子了。”
徐康踱步至悬挂的巨大皮图前,目光锐利地投向合浦郡以北那片更为广袤的山川——郁林郡。
“子义,”徐康头也未回,声音沉稳,“我军后续主力——典韦的山岳营与我的稚虎营,早已在东冶整装待发。你麾下剩余的船队,能否一次将他们全部运抵合浦县?兵贵神速,我要的是雷霆万钧,不容耽搁。”
太史慈闻言,几乎不假思索,抱拳慨然应道:“主公放心!末将麾下楼船、斗舰皆已检修完毕,艨艟、走舸充盈。莫说是山岳营与稚虎营,便是再有一营一同运送,亦绰绰有余!船队随时可扬帆起航,绝无延误!”
“大善!”徐康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一股决断的气势弥漫开来。他伸手在合浦县的位置重重一点,仿佛要将整个战略棋盘就此敲定。
“计划不变,但步伐要加快!我们不必在此空等,即刻动身,一同前往合浦!”
徐康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将在合浦县设立前敌行营,亲自坐镇,统筹全局,为你与子龙、典韦压阵,并震慑后方。待我军在合浦完成集结,你便与子龙、典韦合兵一处,挥师北上,剑指郁林!”
徐康的目光扫过太史慈,又似乎穿透营帐,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烽火连天。
“告诉子龙和典韦,郁林郡山高林密,是块硬骨头,却也是磨砺我军的绝佳战场。子龙的堂堂之阵,典韦的山林奇袭,还有你子义的水路策应,三者需如臂使指,紧密协同!我在合浦,静待你三人克定郁林的捷报!”
“末将领命!”太史慈声如洪钟,胸中战意澎湃。
十日后,徐康带领着太史慈,典韦及黄旭等将领和大军来到了合浦港口。
早已在码头等候的赵云与邓彪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末将恭迎主公!”
徐康微微颔首,伸手虚扶:“子龙、邓彪,辛苦你们了。合浦初定,局面不易。”徐康的目光越过二人,望向郡治方向,“走,去郡守府。”
合浦郡守府的正堂,虽略显粗朴,却因济济一堂的将领而充满了肃杀之气。海风穿过敞开的堂门,稍稍驱散了夏末的闷热。那张标示着交州山川地势的巨大皮图已被悬挂在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其上。
徐康立于图前,目光缓缓扫过麾下这些堪称当世虎贲的将领,声音沉稳而清晰,打破了堂内的寂静:
“诸位,合浦已定,我军锋芒初露。然此非终点,仅是北伐之始。郁林郡,便是我们下一个目标。”徐康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皮图上郁林郡的位置,那片区域被连绵的山脉与蜿蜒的水系所覆盖。
“大军登陆,人困马乏,需稍作休整,以蓄锐气。”徐康首先定下基调,“然兵贵神速,休整只限两日!两日之后,全军开拔,水陆并进,以泰山压顶之势,接收郁林!”
徐康目光转向早已摩拳擦掌的典韦,这位雄壮如山的猛将立刻挺直了身躯。
“典韦!”
“末将在!”声如洪钟,震得梁柱似有回响。
“命你率山岳营全体将士,为全军先锋!”徐康指令明确,“你的任务,非是攻城拔寨,而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清官道沿途一切障碍,探查敌情险隘。你的山越儿郎在山林之中便如鱼得水,我要你像一把尖刀,为我主力撕开郁林的门户,更要让郁林诸县,未战先闻我山越营之威名!”
“主公放心!”典韦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眼中闪烁着猎食者的光芒,“但有挡路的,不管是人是兽,俺老典都给他趟平了!定叫那些郁林守军,听见俺们的脚步声就腿软!”
徐康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沉稳如水的赵云身上。
“子龙!”
“末将在。”赵云抱拳,姿态优雅而坚定。
“你统率永宁本部主力,作为接收郁林郡的主帅。”徐康语气郑重,“你的职责更重,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旦典韦遇坚城或顽敌,你需即刻挥师向前,以堂堂之阵,摧城拔寨!陆路进军,以你为首。”
“云,领命!”赵云目光锐利,“必使兵锋所向,挡着披靡!”
接着,徐康看向太史慈。
“子义!”
“末将在!”太史慈踏步而出,甲叶铿锵。
“你的水军,乃此战关键臂助。船队满载箭矢补给,沿郁林水(今西江)及其支流,溯江而上!”徐康的手指在皮图的水道上划过,“你的任务有三:其一,控扼水道,运送部分军资,与陆路大军保持呼应;其二,以舰船之利,威慑沿岸城邑,若遇抵抗,可以弩炮轰击,或遣精悍士卒登陆侧击,使敌军腹背受敌;其三,封锁江面,切断郁林郡内部乃至其与苍梧郡可能的水上联系。这水上战场,我便全权交予你了!”
“慈,明白!”太史慈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必使我水师旌旗,遮蔽郁林江河!”
最后,徐康的目光回到堂内,做出了全局的统筹。
“我本人,将坐镇这合浦郡。”他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地乃我军前线根基,不容有失。我将在此统筹各方讯息,调配后续兵员粮草,稳定新附之地民心,确保你等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邓彪身上。
“邓彪!”
“末将在!”
“你的担子,同样不轻。”徐康语气严肃,“着你率本部兵马,回防临允县。此地北望苍梧,东顾南海,是防备朱符与士燮可能干预的战略要冲!我要你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临允!严密监视北方动向,若彼等有任何异动,务必坚守待援,或依情势主动出击,将其扼杀于萌芽!后方安危,系于你一身!”
“末将誓死守住临允,绝不让北敌南下一步!”邓彪慨然领命,深感责任重大。
部署已毕,徐康深吸一口气,环视众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席卷天下的豪情与决绝:
“诸位!郁林郡关乎我辈能否在交州真正站稳脚跟!望你等各展所长,同心戮力!我将在此,备好庆功酒,静待诸位凯旋!”
“谨遵主公将令!必克郁林,扬我军威!”众将轰然应诺,声浪如潮,战意直冲云霄,预示着又一场风暴即将在这南疆之地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