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门在谢玄离开后并未重新锁死,仿佛只是一种无形的禁锢被解除。
云皎皎在原地又坐了许久,直到四肢百骸都恢复了知觉,那枚暗色玉简在她手中仿佛烙铁般滚烫。谢玄最后那句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荡。
“作业,继续。” “三日后,我要看到完整的《剑峰规训》。”
这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大佬是在告诉她,戏还得演下去,而且必须按照他设定的剧本演!窗外人要“完整内容”,谢大佬要“完整规训”,而这两份“作业”的交付期限,都是三天!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简。谢玄将它还给她,意味着他默认了她可以“使用”它,甚至可能需要她从中“解读”出些什么,去应付那个窗外人。但同时,“抄写规训”又是交给他的“作业”……
云皎皎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身体虽然不再冰冷刺骨,但经脉中残留的那丝被谢玄剑气涤荡过的冰凉感,依旧提醒着她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
她环顾这间空荡荡的石室,这里显然不是久留之地。她试探着走向石门,轻轻一推,门应手而开。门外是一条寂静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
没有守卫,没有阻拦。
云皎皎犹豫了一下,还是踏出了石室。甬道曲折向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她竟然直接回到了剑峰主殿附近,她自己的那间偏僻小殿就在不远处。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但又一切都不同了。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小屋,关紧门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谢大佬的手段果然通天,竟然能让她在惹出这么大乱子后,安然无恙地回到原地,仿佛只是去喝了杯茶。
但这份“安然无恙”背后,是更沉重的压力和更紧迫的危机。
三天!
她坐到桌案前,将那块暗色玉简和空白的纸张并排放在一起。
窗外人要玉简的“完整内容”,她肯定不能给真的,但经过藏剑阁那一出,她之前那套“禁制反噬、只能看碎片”的说辞恐怕已经站不住脚。对方必然更急切,也更警惕。
她需要一份“更像真的”的假货。
而谢大佬要的“完整规训”,则必须是她夹带私货、向他传递信息的关键!
这两份“作业”还必须能相互印证,至少不能有明显矛盾,否则无论哪边看出破绽,她都死无葬身之地。
云皎皎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还是同时踩两把刀!
“卷!硬卷!”她咬着牙,对自己打气,“不就是007吗!拼了!”
她首先拿起那枚暗色玉简。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将神识沉浸进去。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寒气侵体和谢玄的剑气洗礼,她的神识似乎坚韧了一丝,再次面对玉简中那些混乱狂暴的意象和信息洪流时,虽然依旧压力巨大,但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几乎崩溃。
她强忍着神魂的刺痛和眩晕感,拼命记忆着那些破碎的图案、扭曲的符文、断断续续的意念片段。她不再试图去理解,而是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信息。
【祭坛……九窍……幽焱矿心……】 【血炼……魂转……逆夺造化……】 【锁链……束缚……不甘……怒吼……】 【禁忌……沉眠……等待……】
无数光怪陆离、阴森恐怖的碎片在她脑中翻腾。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溺水者,拼命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直跳,神识消耗殆尽,她才猛地将神识从玉简中抽离出来,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休息片刻,她立刻拿起笔,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和主观臆断,开始“创作”一份所谓的“完整解读报告”。
她以那些真实的碎片信息为骨架,大量填充自己编造的细节和逻辑,将其串联成一个看似自洽、实则漏洞百出的“古老秘术”——一种利用特殊矿核(幽焱矿心)、通过血腥祭祀和转化大阵来夺取某种力量、但极度危险极易遭到反噬的禁忌之法。
她在关键地方语焉不详,在步骤上故意模糊,在危险处极力渲染。最后,她还在末尾用极其隐晦的方式,暗示这种方法可能与某种被封印的古老存在有关,强行进行会招致毁灭性灾难。
写完这份足以以假乱真(对于渴望得到它的人而言)的报告,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其既能满足窗外人的贪婪和期待,又埋下了足够的警告和陷阱。
然后,她开始了第二项作业——抄写《剑峰规训》。
这一次,她抄写得更加“走心”。
她将玉简中那些真实的关键词汇、符文片段,更加巧妙、更加隐晦地融入规整的文字缝隙和边框处。比如将某个扭曲的符文拆解成看似无意义的墨点,将“幽焱”、“祭坛”、“血炼”等词拆开,藏头露尾地嵌入大段门规之中。
她写得极其小心,确保这些“私货”看起来就像是无心之失或笔墨瑕疵,但若是像谢玄那样的大能仔细探查,必然能发现其中的不协调和隐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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