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殿的剑鸣余音犹在耳畔,云皎皎已踏入第六层门户。
没有预料中的场景转换,眼前是一条向上延伸的阶梯,阶梯本身由流动的、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云气构成,踏上去柔软而有弹性。阶梯两侧,是缓缓旋转的深邃星云,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其中生灭,仿佛微缩的宇宙。一股宏大、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道韵弥漫其间。
踏上阶梯的第一步,云皎皎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这压力并非针对肉身或法力,而是直指神魂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审视她过往的一切——她的道基、她的领悟、她的选择、她的心念。
第二步,压力骤增。阶梯两侧的星云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景象碎片,赫然是她前五层经历的缩影!迷神雾障的诡谲、九大漩涡的冲突、光阴长廊的悲欢、雷火炼狱的毁灭、神兵殿的剑影……种种感悟、情绪、道韵被提取、放大,如同潮水般涌向她的心神。
这第六层天问,名为“万法归宗”。它并非引入新的考验,而是将她此前所有经历、所有领悟、所有道心痕迹,进行最终的梳理、整合、提纯与升华!去芜存菁,化万法为一炉,真正奠定独属于她自己的“道”之雏形!
每一步,都是对过往的一次拷问与锤炼。
“云之道,何为根基?”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直接在道心中响起。同时,第一层“叩问本我”时,那前世幻影的质问与自身“自成天宇”的宣言再次浮现,相互碰撞。
云皎皎步履不停,心中澄澈:“包容与承载为基,自在与开创为翼。本我坚定,方能纳万流。”
压力稍缓,阶梯上流过一层温润的云光,她感到自己对“云”之根本的认知更加纯粹稳固。
“万法冲突,何以处之?”第二层“万流归宗”时,九大本源漩涡的狂暴冲突景象再现,那调和时的艰难与明悟也一并涌来。
“云映万法,调和阴阳。不拒冲突,而求和谐共生。”她从容应答,体内云魄微微震动,先前融入的些许其他属性法则光华流转,彼此融洽,不仅无害,反而更增云气变化之妙。阶梯两侧星云中,代表不同法则的光点轨迹变得有序了一些。
“光阴洗炼,心归何处?”第三层的心魔劫影再次显现,那血色云龙的怨毒与自身“沉淀”的抉择交织。
“过往为尘,心向光明。劫火锻真,魔念亦可为薪。”云皎皎目光平静,道心圆融无瑕,再无半分阴霾。那心魔残影在她坚定的心念下,彻底消散,化为滋养神魂的一缕纯净精神力。
阶梯又上一级,神魂传来一阵清凉舒畅之感。
“雷火暴烈,何以承之?”第四层雷火炼狱的恐怖景象与涅盘时的极致痛苦重现。
“刚柔并济,破而后立。以云魄为鼎,炼暴烈为真罡。”她周身云霞自然流转,一丝雷纹火光隐现,不仅无害,反添威仪。肉身与云魄的强度在回忆中似乎又得到了一次无形的淬炼。
“剑锋所指,道在何方?”第五层神兵殿中,“云幻·刹那”的缥缈剑意与自身初生的云剑之道共鸣。
“剑为道用,非道为剑。云幻无常,剑出由心。刹那芳华,亦可证永恒。”她并指虚划,一缕蕴含云幻变化与时光碎影的剑意自指尖流淌而出,虽微弱,却意境高远。那缕融入云魄的“云幻剑意本源”雀跃跳动,与她心神联系更加紧密。
随着她一步步攀登,一步步应答、梳理、整合,过往五层的所有收获、所有感悟,不再是零散的珍珠,而是被一条清晰的“线”——她自身不断明晰、升华的“云之道”——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件完整的、光华内蕴的“道之宝衣”。
她的气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变化、沉淀、升华。化神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向着更深层次迈进。身后法相不再刻意显现,却仿佛与这阶梯、与两侧星云产生了某种共鸣,云霞自主流转,演化出地水火风、光阴碎片、雷火光华、剑意星芒……种种异象生灭不息,最终又都归于最本源的、纯净而浩渺的云气。
这不再是简单的云,而是道之显化。
当她踏完最后一级阶梯,眼前豁然开朗。阶梯尽头,并非另一层空间,而是一座悬浮于无垠星云之中的古朴平台。平台中央,摆放着一张非金非玉、似石似云的案几。案几之上,别无他物,唯有一卷摊开的、完全由流动的银白色云气凝结而成的书卷。
书卷无字,唯有无数天然生成、不断变化、蕴含着大道韵律的云纹在表面流转。这些云纹,仿佛在阐述着天地间一切与“云”相关的奥秘,又似乎超越了“云”的范畴,直指变化、聚散、承载、演化等更加根本的法则。
云篆天书(残卷)。
一个明悟自云皎皎心底升起:这并非实物,而是此地法则,根据她此前所有表现与最终整合升华的“道之雏形”,为她显化而出的、最适合她的大道馈赠!是“万法归宗”这一关的终极奖励,亦是指引她未来道途的至高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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