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2章 铅笔线的约定：同桌的第一条界限

第二天早上，苏晓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妈妈给她梳辫子时，她还特意让妈妈把草莓味的橡皮放进铅笔盒 —— 昨天陈屿给她看了奥特曼橡皮，她也想跟陈屿分享自己的橡皮。路上她走得很慢，特意绕到槐树下，捡了片完整的槐树叶，夹在语文课本里，想送给陈屿。

进教室时，陈屿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趴在桌上摆弄什么。“苏晓，你来得正好！” 他看见苏晓，立刻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 —— 是一张奥特曼卡片，卡片上的奥特曼举着光剑，背景是蓝色的宇宙，“你看，这是我爸爸昨天给我买的，超厉害的！” 苏晓凑过去看，卡片边缘还闪着金色的光，她小声说：“真好看。” 然后从课本里拿出那片槐树叶，递给他：“这个给你，我早上在槐树下捡的。”

陈屿接过树叶，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这片叶子好完整！我正好可以夹在我的奥特曼书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树叶放进桌肚里的漫画书里，然后从铅笔盒里掏出支新铅笔 —— 笔杆上印着小火车，笔尖削得尖尖的，“今天我要做个‘大事’，你等着看。” 苏晓好奇地问：“什么‘大事’呀？” 陈屿却神秘地眨眨眼，没说话，只是把铅笔握在手里，盯着课桌桌面。

早读课开始了，李老师让大家读《弟子规》，“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来。苏晓读着书，眼角的余光看见陈屿没看书，而是拿着那支小火车铅笔，在课桌中间慢慢划着什么。她偷偷偏过头，发现陈屿正在划一道浅浅的线，从课桌左边的书立一直划到右边的水杯槽，像条细细的河，铅笔尖顿在木头纹理里时，还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这是三八线，” 陈屿突然凑到苏晓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怕被李老师听见，“我哥说，同桌之间都要划这个，以后咱们谁都不许过界，行不？” 苏晓正低头擦橡皮屑，闻言抬头看了眼那道线 —— 线划得很直，刚好把课桌分成两半，她的语文课本刚好在左边，陈屿的奥特曼卡片在右边。她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草莓橡皮往线左边挪了挪，橡皮上的草莓图案刚好对着自己，她怕过界了，陈屿会生气。

上午的数学课要写口算题卡，老师发下来的题卡上全是 “20 以内加减法”，苏晓握着铅笔，认真地算着 “12 3=15”“18-6=12”，写到 “15-8” 时，她算了半天，觉得答案是 7，就想擦了重写 —— 刚才她不小心把 “7” 写成了 “1”。她拿起草莓橡皮，刚擦了两下，橡皮突然滑了出去，滚过那道铅笔线，停在陈屿的奥特曼铅笔盒旁边，橡皮上的草莓图案刚好对着陈屿的铅笔盒。

苏晓瞬间僵住了，手指捏着笔杆发白，指甲都快嵌进笔杆里了。她盯着那块橡皮，心里慌慌的 —— 陈屿说过不许过界，现在橡皮越界了，他会不会说自己？会不会不跟自己做朋友了？她想伸手去够，又怕动作太大被老师发现，只能坐在座位上，小声地抿着嘴，眼圈有点发红。

可陈屿只是低头瞥了眼橡皮，又继续写题卡，好像没看见一样。他的笔尖在题卡上快速移动，“沙沙” 声很轻，却很有节奏。苏晓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想趁老师不注意把橡皮拿回来，可手刚伸过去，陈屿却突然把橡皮往回推了推 —— 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橡皮的边缘，让橡皮转了个圈，稳稳停在苏晓手边，刚好在三八线左边。

“没事，” 陈屿的声音压得更低，嘴唇几乎贴在苏晓耳边，“我刚才划得太靠中间了，你用橡皮不方便，以后你要是过界了，没关系的。” 苏晓攥紧橡皮，橡皮上还留着陈屿指尖的温度，暖暖的，比她的草莓橡皮还软。她偷偷抬眼，看见陈屿的侧脸对着阳光，睫毛在脸颊上投出小小的影子，那道铅笔线在光里好像也浅了些，像被阳光晒化了一样。

课间时，陈屿拉着苏晓去槐树下，从兜里掏出个小玻璃瓶：“你看，这里面是我昨天抓的蚂蚁，我想观察它们怎么搬东西。” 苏晓看着玻璃瓶里的小蚂蚁，它们在里面爬来爬去，好像在找出口。“我哥说，蚂蚁能搬比自己重十倍的东西，” 陈屿把玻璃瓶举到阳光下，“咱们明天带点面包屑来，喂它们好不好？” 苏晓点点头，心里的紧张早就没了 —— 原来陈屿的三八线，只是闹着玩的。

下午的美术课，老师让大家画 “我的同桌”。苏晓拿着画笔，想画陈屿笑的样子，可她画了半天，总觉得眼睛画得不像 —— 陈屿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怎么画都画不出那种感觉。“我帮你画吧，” 陈屿凑过来看，“我会画奥特曼，也会画人。” 他拿起苏晓的画笔，在画纸上轻轻勾了个轮廓，然后画眼睛时，特意用黑色的笔点了两个小亮点：“这样眼睛就亮了，像星星一样。” 苏晓看着画纸上的小人，果然很像陈屿，她笑着说：“谢谢你，陈屿。”

放学时，陈屿突然想起什么，拉住苏晓：“对了，明天我带放大镜来，咱们用放大镜看蚂蚁，能看得更清楚！” 苏晓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妈妈在学校门口等她。“我妈妈来了，我先走了，” 苏晓挥挥手，“明天见！” 陈屿也挥挥手：“明天别忘带面包屑哦！”

苏晓跟着妈妈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攥着那块草莓橡皮，心里想着明天用放大镜看蚂蚁的场景。可她突然想起，自己家里没有面包屑，妈妈今天也没买面包，明天要是带不出面包屑，陈屿会不会失望？风里的槐香飘过来，苏晓的脚步慢了些，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 她该怎么跟妈妈说，要一点面包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