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银票的数额清晰可见。
石秀呼吸粗重起来,他不是贪财之人,但这笔钱意味着妻子不必再日夜帮人缝补,儿子或许还能读得起书……更重要的是,林冲的为人他万分信服,能让他如此死心塌跟随的“三爷”,想必定是非凡。
他沉默良久,猛地一拳捶在桌上:“罢了!这鸟官吏老子不做也罢!林大哥,我信的过你!你给我两日的时间,等我了结手头上的公务,辞了这劳什子的吏目,便带着你弟妹和侄儿去寻你!”
林冲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这是我如今的住处,你直接来便是。” 他留下小院地址,又低语嘱咐了几句,便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林冲的第二站:西城外铁匠铺 —— 寻“韩涛”
接下来,林冲去了西城外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
他要找的是韩涛,祖传的铁匠手艺,更是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尤其臂力惊人,善使一把浑铁大棍。
韩涛性格火爆率真,因不满工部官吏盘剥克扣,一怒之下打了上官,被革除军器监匠籍,只能在城外自己开个小铺子勉强度日,时常抱怨明珠暗投,一身打铁练兵的本事无处施展。
林冲到来时,韩涛正赤着上身,在炉火映照下叮叮当当地敲打一块农具,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肌肉虬结。
“韩兄弟,好气力。”林冲站在铺子门口。
韩涛连忙回头,先是一愣,随即认出来人,猛地扔下铁锤,又惊又喜:“林教头?!你……你还活着?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他嗓门洪亮,引得隔壁探看。
林冲示意他低声说话,又给他同样简略告知经历,并详细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韩兄弟,凭你这身本事,难道就甘心一辈子打些锄头犁铧?三爷那里,正需要你这样的好手。不仅能护卫,说不定你那铁匠本事和练兵的眼力,也能派上大用场。月钱丰厚,绝不比你在军器监时差,更无需受那些腌臜气。”
韩涛是个爽快人,听了林冲的话,又得知石秀也已答应前去,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林教头,你来找我,是看得起我韩涛!这破铁匠铺子老子早就不想开了!跟着你干,老子痛快!哥哥等我收拾收拾,过两日我就能过去!家伙事儿我也带上!” 他指的不仅是行李,还有他那柄心爱的浑铁棍和一套打铁工具。
“好,那哥哥就等你了。”说着便给了他一个写了那小院地址的纸条。
林冲的第三站:他来到南城一家车马店。这里有两个目标:谢安与牛勇。
谢安是这个车马行主的侄子,原在边军当过斥候,眼明手快,精于骑射,更难得的是处事机敏圆滑,善于打理杂务、与人交道。
因伤退役后,在叔父店里帮忙。
牛勇以前是个走江湖卖艺的落魄武师,使得一手好枪棒,性格有些谨慎持重,但为人仗义,底线分明。
林冲寻到他们时,二人正在后院一角,谢安、牛勇二人正在忙着擦拭马鞍。
见到林冲,谢安又惊又喜,牛勇则更多是惊讶和警惕。
林冲依旧对二人坦诚相告只是隐去了贾环的身份,并未给大家说明,只说需要他们来帮自己一起护卫些产业。
谢安几乎没怎么犹豫:“林大哥当年在营中就照顾我们这些小辈,您的人品与本事,我没二话!在这车马店虽安稳,时间长了真是令人乏味。我愿意跟着林大哥跟去!”
牛勇在一旁则是犹豫了起来:“林教头,不是我老牛信不过您。只是……老牛我漂泊惯了,再说我也无一技之长,只怕…给…”
林冲直接摆手说道:“牛勇兄弟过谦了。你那枪棒功夫扎实,我们三爷正需要这样稳当的护卫。至于待遇,每月固定月钱绝不会少,若有额外差遣,另有酬劳,绝不会让兄弟白忙。总强过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跟兄弟们一块吃酒吃肉也算痛快。”
谢安也劝道:“牛大哥,林教头还能坑咱们不成?咱们一起去,好歹也有个照应!”
牛勇看着林冲诚恳的目光,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承蒙林教头看得起,牛勇愿往!只是……能否预支一些许安家钱?老母亲还尚在乡下……”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林冲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地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他,说道:“这自然可以,都是自家兄弟小事一桩。”这一举动,是彻底打消了牛勇的顾虑。
牛勇接过银票后,抱拳说道,“牛勇愿跟林教头前往。”
林冲呵呵笑着递给他们一个写着小院地址的纸条。
林冲第四站去的是京城近北郊的石门村落和运河码头。
在运河边一个渔村,他找到了昔日的部下唐小虎和唐小龙,他们兄弟俩水性极佳,精通操舟,陆上功夫也不弱,性格豪爽重义。
二人本是军中队正,因桀骜不驯忤逆上官,屡遭排挤构陷,终是心灰意冷。
遂双双递上辞呈,卸去军职。
如今只在村里打渔,偶尔接些短工,日子过得清苦。
林冲的到来和提议,对渴望改变现状的唐氏兄弟而言,无异于久旱甘霖,兄弟俩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连家仅剩的那艘破渔船都送给了村头的王寡妇,张小龙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快步走到林冲身边说道:“林大哥,旁边村我还有两个朋友,也是条好汉子!他们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叫周大福和周二福。起初他们兄弟为了在码头上找点活计,跟我们兄弟动了手。嘿,不打不相识,他们那身硬功夫,当真了不得!尤其是那周二福,一手祖传的摔跤短打,等闲七八个壮汉近不得身。大福则沉稳些,力气更大,干活力劈砖石不在话下。”
唐小虎也接口道:“是啊,林大哥。这周家兄弟为人没得说,穷是穷了些,可骨头硬,最重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