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是当年为了拖延敌军,一纸命令就炸开堤坝,淹死百万无辜、殃及千万黎民的魏园长之流。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丁伟原本紧锁的眉头忽然松动了一丝。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下这种命令的,必然是辛州城里鬼子的头儿——三十七师团师团长平田吉健。
只要让他下令放人,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孔捷一愣:“你说啥?!”
要有这本事,还打什么辛州?直接让他写投降书得了!
“别废话了老孔,时间紧,我没法细说。
你先带部队顶住城墙防线,一步也不能退。
我马上去总指挥部,跟师长重新敲定行动计划。”
“这法子成不成,五五之数。
万一真管用,那是最好;要是不行,咱再另想办法。
实在没辙,就派特战队突袭,直插敌人心脏,把平田吉健这老鬼子抓出来,逼他下令放人!”
“行!”孔捷重重点头,“你放心走,城墙这边有我。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鬼子再把阵地抢回去,不然咱们前面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
现在可没伪军能倒戈帮忙,轻轻松松帮咱们拿下城墙了。
鬼子也学精了,早就把伪军拆得七零八落,以连为单位编进曰军队伍里,打仗时冲在最前头,后面跟着督战队端着枪盯着。
稍有迟疑,当场击毙。
想让他们反水?难如登天!
就算咱们有重炮掩护,再打一次城墙,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此刻,辛州城中的曰军指挥部内。
平田吉健正听着下属汇报:多数失地已被夺回,捌陆军主力已被逐出城区,目前双方在城墙一线形成对峙。
他嘴角微扬,心中得意不已,愈发觉得自己先前的决策堪称神来之笔。
效果立竿见影!
若非他想到用人墙战术,能不能守住辛州都是未知数,更别说将对手逼退。
若是靠真刀真枪往前推,哪怕把麾下士兵拼光,他也未必能撑得住。
照如今形势看,只要继续控制城中百姓,捌陆六七军就始终投鼠忌器。
别说守七天等援军,只要粮弹未尽,守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幸亏捌陆太过讲究,把百姓性命看得太重。
换作是他,哪管什么平民不平民?
只要挡在阵前,统统视为敌军,开火便是,何来犹豫?
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百姓,放弃军事胜利,在他看来纯粹是妇人之仁,愚蠢至极!
正自得意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音越来越杂乱。
平田皱眉起身,推开房门,只见外面的曰军士兵个个手中攥着一张雪白纸片,面色铁青,神情慌乱,有人甚至低声咒骂,队伍几近失控。
见到他出现时,那人下意识地把手里攥着的传单往身后藏了藏。
“怎么回事?”
平田吉健看在眼里,眉头一皱,低声发问。
话音未落,就见参谋长面色惨白,快步从远处奔来,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师团长阁下,出事了!
捌陆军向城里投了大批传单,内容极其猖狂!
他们扬言——若我们继续拿百姓当掩护,把战火烧向平民,
他们必将报复!
手段极其狠毒:战死的皇军士兵尸身将不得安葬,头颅会被割下,扔进粪池!
不仅如此……六个小时之内,如果我们不把城中所有平民送出城外,
他们将立即发起新一轮总攻。
届时,所有留守的皇军,不论生死,都将遭受同样下场——
头颅落地,尸骨弃于荒野,任鹰啄狗啃,永世不得超生!”
听完这番话,平田吉健终于明白为何士兵们神情如此惶恐。
在这些军人心中,头颅承载魂灵,是通往来世的门户。
唯有全尸入土,才能回归故土,面见先祖与天照大神。
而今竟有人威胁要斩首辱尸,还将头颅投入污秽之所——
这已不只是死亡的威胁,而是对信仰与尊严的彻底践踏。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清楚,捌陆军并非虚张声势。
只要对方铁了心强攻辛州城,凭现有的防线,根本挡不住。
一旦破城,那些誓言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
正因如此,原本被用来牵制敌军的“人盾”战术,如今成了压在士兵心头的一块巨石。
他们不怕死,却怕死后不得安宁,怕灵魂蒙羞,永堕污浊。
此刻,平田吉健陷入两难之局,如同站在悬崖边缘掷骰子。
赌的是67军是否会因顾忌百姓性命而退兵,放弃进攻。
倘若赌赢,尚可保全实力,等待华北派遣军增援;
可一旦赌输,67军悍然强攻,己方将腹背受敌,极可能全军覆没。
从前他还敢赌一把,毕竟战场之上,胜负本就系于一线。
但如今,军已下达最后通牒,态度决绝——
这说明他们已被彻底激怒,或许早已不在乎伤亡代价。
这样一来,手里的百姓非但不再是筹码,反而成了烫手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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