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了紧手里的枪,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正在打盹的敌人摸去。
“开火!”
随着赵副班长一声低喝,七八条枪口同时喷出火舌。
早已瞄得精准的子弹,呼啸而出,将一个个毫无防备的鬼子撂倒在地。
距离太近了,根本不用瞄准——每一枪都见了血。
十多个鬼子,转眼间倒下了一半。
剩下的几个顿时乱了阵脚,嘴里哇啦乱叫,慌忙抓起枪想还击。
可脑子里全是懵的,压根反应不过来。
他们和36师团的师团长山下柳根一样,压根没想到会在这条通往大通城的路上撞上捌陆军。
在他们看来,封锁线层层密布,捌陆军能派一支小股部队绕到大通外围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穿破防线,专程来截他们的后路?
可现实狠狠抽了他们一记耳光。
迎面飞来的子弹告诉他们:之前的判断全错了!
所谓的铁桶封锁,不仅没拦住对手,反而让自己的人麻痹大意,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留。
而此刻的抵抗,在训练有素、埋伏已久的侦察兵面前,不过是垂死挣扎。
没过多久,这片小树林里的十几个掉队鬼子,尽数被歼。
同样的场面,也在其他几处休整点接连上演。
潜伏在四周的战士们,像黑夜中的猎手,接到命令后猛然扑出,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几乎没怎么伤亡,就把36师团和第十旅团援军中落单的敌人清理了个干净。
至此,这支由36师团和第十旅团拼凑的增援队伍,活下来的也就只剩一百多号人——还是靠着飞机掩护,才勉强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
只要把这最后一批残敌解决,36师团就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至于独立混成第十旅团,还差一步。
眼下困守大通城的那一部分,正是他们在发起第二次扫荡前留下的驻防部队。
只有把这些人也铲除,才算真正实现全歼。
但照目前这势头,用不了多久,第十旅团的残兵也得在地下聚齐了。
另一边,在空中战机投弹扫射的掩护下,侥幸突围的残部根本不敢往大通靠。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大通守不住了。
就凭这一百多溃不成军的败兵,要是真往城里冲,别说增援,纯粹是给人送功劳。
还得是块硬骨头,让对方啃得费劲些。
眼下他们正拖着沉重的脚步,拼了命地朝朔州方向逃窜。
那边还驻扎着曰军主力,只要赶到附近,至少能喘口气,不怕再被追杀。
可现在的他们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飞机刚走,下一波支援还没到。
在这空档期,必须拼命拉开和捌陆军的距离,跑慢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曾经坐镇指挥、出行必乘车的山下柳根和土屋兵马,如今也跟普通士兵一样狼狈奔逃。
山下柳根一只皮靴早不知丢在哪棵树底下,脚上只剩一只袜子,满脸灰土,哪还有当初接任师团长时的威风?
他一边喘着粗气往前跑,一边暗自庆幸:
幸好筱冢义男将军及时调来航空队支援,否则他的整个36师团,恐怕今天就得葬身在这片荒山野岭之中。
就在飞机抵达前不到一分钟,已经有捌陆军战士冲到了距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直到此刻,他仍清晰记得那个捌陆军战士满脸亢奋地将刺刀狠狠扎进曰军士兵胸膛的场景。
那画面仿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只要一合眼,便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山下柳根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变成当年莲花峰战役结束后那些老兵的模样。
他们全都染上了一种病,不是怕捌陆,而是怕三九九师。
准确地说,是听见“三九九师”四个字,心底就泛起一阵窒息般的恐惧与无助。
这种情绪,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可眼下,他根本无暇细想自己的心理变化,只一心只想带着三十六师团仅存的残部逃回朔州城。
绝不能重蹈一一四师团的覆辙,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否则,他将成为比前任师团长佐佐木到一更可耻的存在——一个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败军之将。
虽说一一四师团是首个被华夏军队成建制歼灭的师团,但那毕竟只是丙种部队,属于野战序列中战力最弱的一类。
而他的三十六师团,哪怕补充了大量新兵、战斗力有所削弱,好歹也是乙种师团出身。
若也落得同样下场,即便侥幸躲过大本营的追责,不必切腹谢罪,
单是曰本国内民众的唾骂声浪,就足以将他彻底吞没!
即便能把这支残兵带回朔州,保住番号火种,他的未来也注定黯淡无光。
半月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新任中将师团长,统领乙种精锐。
才过了短短十五天,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般巨大的落差,让他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不甘。
第十旅团旅团长土屋兵马的心情如出一辙,眼下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队伍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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