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早已抱定死志。
冉闵的声音如刀锋划破山谷:“今日一战,只进不退!”
“我等将战至最后一人,不止是你们,便是本将,也可能倒在敌阵之前。
我问你们一句——可惧否?”
山间回荡起震耳欲聋的怒吼:“无惧!”
“无惧!”
“无惧!”
冉闵微微颔首。
“为王爷效命!为荒州血战!”
“出发!”
一双双眼睛燃起烈火般的战意。
这一战,人人抱着赴死之心。
若想引蛇出洞,总得舍些诱饵,否则敌人怎会轻易入套?
正如呼延大山愿以大营为饵。
而今,冉闵自己,便是那最致命的诱饵。
铁蹄轰鸣,大军疾驰而出。
此刻,乌蒙大营内。
各部族首领正催促族人收拾行装,准备迁移。
一名首领忽然皱眉低语:“呼延大山素来狡诈如狐,这次怎会贸然深入险地?”
总觉得事有蹊跷,这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风。
另一人冷笑摆手:“他若不敢去,还当什么大首领?”
“再说,咱们在这大营之中,终究比他安全。
真碰上冉闵,也是他先撞上去,我们随后包抄便是。”
“你莫非以为冉闵会放着送上门的巡视军不打,反倒来啃咱们这块硬骨头?”
“他若真敢来,我契尔巴定叫他葬身于此!”
众人哄笑四起。
大营之中,不仅屯有四万骑兵,更有无数族人可临时执戈上马。
虽缺精良兵器与铠甲,战力稍逊,但人数众多,亦不可小觑。
更何况——
呼延大山率部一刻之内便可驰援。
届时前后合围,那位黑甲枪神哪怕有通天本领,也难逃一死!
“别废话了,赶紧安排撤营,再拖下去,这片草原都要被我们啃秃了!”
众人正要分头行动。
这可是眼下头等大事,不然也不会分兵外出巡查。
就在此时,一名蛮族哨探跌跌撞撞冲入营地,声音发颤:
“报——大营四周的眼线……全没了消息!”
“何时之事?”契尔巴眼神骤厉,一把揪住探子前襟。
“就在不到半刻钟前……”
众人脸色齐变。
心头猛然一沉——好端端的暗哨怎会凭空失联?
“难道……是冉闵杀来了?”
方才还在嘲笑冉闵不敢来攻,转眼间却似一记响亮耳光抽在脸上。
诸位首领面色铁青:
“快!不论真假,立刻集结所有人马戒备!”
“全营防守,速速列阵!”
有人反应极快。
可还未等他们彻底出帐,未及召集主力,远处已传来雷鸣般的马蹄轰响。
大地颤抖,传递着死亡的气息。
咚!
咚!
咚!
夕阳染血的天边,一道漆黑的洪流自地平线上奔涌而来。
那迎风猎猎的“冉”字帅旗,让所有人肝胆俱裂。
“冉闵!”
“真是他!他竟然来了!”
“不可能!他是怎么绕过防线直扑大营的?”
“该死的呼延大山到底在干什么?竟让他带着大军穿过了警戒?简直是个废物!”
“赶紧发信号,让呼延大山立刻掉头回援大营!”
一众首领怒吼连连,声音中满是焦躁与惊惶。
恐惧早已在他们眼中蔓延开来。
嘴上说不怕,可真正面对冉闵这等煞星,才知什么叫魂飞魄散。
先前的狂妄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本能的战栗。
名不虚传,自有其因。
冉闵之名,早已如寒风刺骨,令人心悸。
更别提这些日子以来,他总在夜深人静时突袭,各部落早已习惯枕戈待旦、彻夜戒备。
谁料今日竟改在日落之际奔袭而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变招,打得众人毫无准备。
一边破口大骂呼延大山不顾大局,一边紧急召集本部骑兵。
至于普通族人,已无暇顾及,只能听天由命。
远处的大营乱作一团,连绵的白色帐篷一眼望不到头。
冉闵凝视着那片慌乱,眸中杀机暴涨——这些异族比他预想的还要不堪。
竟然松懈至此!
其实这也难怪。
毕竟惯了夜间防备,突然转为黄昏突袭,哪能立刻反应过来?再加上他们自以为有呼延大山在外围布防,冉闵绝不可能轻易突破,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冉闵仰天怒喝:
“胆敢犯我荒州者,尽数诛灭!”
“杀!”
“杀!”
“杀!”
吼声如雷,响彻旷野。
披着重铠的先攻军双眼赤红,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沉默而冰冷地向前推进。
他们的身影裹在黑甲之中,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专为杀戮而生的铁兽。
“轰——!”
先锋军率先冲锋,重骑紧随其后,在短暂加速后已然达到极限速度,快得连自身都难以收势。
一杆杆锋利的骑枪平端而出,紧夹于臂下,汇成一片森然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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