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府倚清凉山而建,气势恢宏,她早已习以为常。
可眼前这座王府,无论格局气派,竟隐隐更胜一筹。
她心头微震,敛神前行。
李痕止步于外庭。
她独自走向前方凉亭。
在那里,她终于见到了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男子。
仅是一个背影,便似蕴含千钧之势,让她心神一颤,呼吸也为之凝滞。
“徐脂虎,拜见王爷。”
她稳住心绪,裣衽行礼。
“本王处理幽州事务耽搁了些许,累郡主久候,失礼了。”
赵寒缓缓转身。
徐脂虎心头再起波澜——此人容貌俊美无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迫人气势,仿佛只需一眼,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锋芒毕露,不容逼视。
而赵寒也在静静打量眼前的女子。
不得不说……
残阳如血,映照着那一抹红裙,仿佛烈焰在风中摇曳。
本就倾城的容颜,此刻更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韵味,可她眉宇间的倔强却未曾被暮色掩去。
徐脂虎轻启朱唇:
“王爷日理万机,能准我在城内留宿,已是天大恩典,不敢再求更多。”
语气看似恭敬,实则暗藏锋芒。
她终究不是不痛不痒的泥塑人偶,怎会无动于衷?
赵寒淡淡一笑,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郡主半年杳无音信,本王派人四处搜寻,奈何对方藏得极深,始终不得踪迹。
所幸你命途多舛却终得平安脱身,也算不负北凉百姓挂念。”
他语气温和,字句却如铁链般沉重。
徐脂虎望着那张含笑的脸,心头泛起一阵无力。
这人明明笑意盈盈,每句话却都像压在胸口的大石——分明是在警告她:别耍花样,一次已是极限,再多,便难收场。
“劳烦王爷挂怀。”她垂眸,继而道,“前些日子王爷大婚,舍弟年少无知,冲撞了王府威严,今日我特来领人,望王爷宽宥。”
城楼上,徐丰年仍悬于风中。
她没忘此行目的。
赵寒随意挥了挥手,仿佛拂去一粒尘埃:
“些许小事罢了。
既然日后是一家人,你弟弟便是我弟弟。
带回去好好管教便是,往后懂事些就行。
不过也莫要以为人人都似我这般宽容。”
徐脂虎一时语塞。
宽容?
屠戮北凉将士无数,逼迫父王割让幽州,如今又将弟弟示众羞辱,逼她亲自登门低头——这也叫宽容?
她几乎想冷笑出声,却又生生咽下。
眼前这个男人,她已完全看不透。
他的心思如深潭,波澜不惊,却不知底下藏着多少杀机。
她只能深深吸气,低声道:
“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赵寒凝视着她,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原以为她会失态,至少情绪波动一二,谁知竟如此隐忍克制。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性情,而是压抑下的退让。
“罢了,带人走吧。”
他脸上笑意尽褪,语气冷若霜雪。
徐脂虎心口一紧,脊背微寒。
这人翻脸如翻书,喜怒无形,与他相对,仿佛站在深渊边缘,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半分。
“多谢王爷。”她行礼,转身欲去。
身后却再度传来那道清冷嗓音:
“三个月后,二郡主自上阴学宫归来,届时本王亲赴北凉,迎两位佳人入京。”
顿了顿,他又道:
“想必那日,不会再有失踪的闹剧了吧?”
徐脂虎脚步一顿,身形微颤。
她缓缓回首,声音平静却带着决意:
“王爷安心,我与渭熊,终归是您的人。”
说罢,身影渐远。
赵寒望着那抹红衣飘然离去,眸光渐冷。
他对这对姐妹势在必得——无论是为了挫败北凉的傲气,还是系统赋予的羁绊之力,亦或是血脉延续的奖励,他都不会放手。
哪怕最后只是锁在深院之中,当作笼中鸟雀欣赏,也在所不惜。
至于她们将来如何选择,只看她们自己是否识时务。
“如今未嫁,自然从父;待到嫁时,可还愿从夫?”
一句无端之语,却如利刃划过心间。
徐脂虎咬住唇瓣,指尖发凉,声音却依旧清晰:
“脂虎尚未出嫁。”
随即身影消逝于暮色。
赵寒伫立原地,目光幽深。
他知道,这一局不会轻松。
三个月后迎娶二人,北凉岂会轻易应允?徐啸为救幼子被迫割地,此事已在北凉激起滔天怨恨。
他们定会借此机会反扑,洗刷耻辱。
但那又如何?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棋高一着。”
再过不到两个月,接连有子嗣降生,届时系统的馈赠必将让他的根基更上一层楼,足以给北凉带来一场始料未及的震动。
直到踏出王府大门,徐脂虎才终于卸下心头重压,长舒一口气。
那股如针芒刺背的注视感已然消散,可她心中却依旧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