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恐怕不容乐观。
一时间,红衣少女竟有些不敢伸手触碰那些物件。
片刻后,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抬手。
指尖最先触及的,并非圣旨,
而是第一封军情。
轻轻展开,只见其上寥寥数字:
“北莽三十万铁骑悄然调动,似有南侵之意。”
短短一句,却让她呼吸一滞。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北凉主力不得轻动。
否则后防空虚,数十年防线将毁于一旦。
而北莽积怨已久,一旦破关,后果不堪设想。
她颤抖着手打开第二封军报:
“顾剑棠率离阳大军进驻青州,清剿匪患。”
又是寥寥数语,
可徐脂虎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并非愚钝之人。
顾剑棠是谁?
离阳八大柱国之一,武阳主帅,位高权重。
如此人物,竟只为剿匪而出兵,且目标正是毗邻荒州的青州?
这般巧合,
谁能信?
徐脂虎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几乎不敢伸手去接那第三封军报,仿佛只要不打开,就能逃避某种不愿面对的结局。
“打开吧。”
徐啸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她咬了咬唇,终于拆开信封:
“褚禄山战死,铁浮屠一万人尽数覆没;袁左宗与齐当国率军驰援,大雪龙骑不敌墨甲龙骑,损兵两千,北凉骑兵亦败于荒州铁骑,折损八千,合计伤亡一万。”
这一纸战报比前两份详尽得多,也沉重得多。
徐脂虎如遭重击,瞳孔剧烈收缩,满脸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天下竟有大雪龙骑都打不赢的骑兵?袁将军何等人物,连一座荒州城都攻不下?”
徐啸眸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冷声一笑:
“你那位未婚夫婿,可真是不容小觑,谁都低估了他。”
徐脂虎身子一僵,心头猛地一震。
三封军情,已将北凉如今的困局展露无遗——
进,是三方夹击,四面楚歌;退,则只能弃丰年于不顾,眼睁睁看他被悬首城门,血染黄土。
可父亲至今尚存理智,说明局势还未彻底崩坏。
真正的转机,或许就在那道圣旨之中。
其实,她心中已有预感。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缓缓展开明黄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凉王镇守边陲四州,功勋卓着。
朕闻卿近日旧疾复发,恐劳心伤神,损及贵体,特命幽州暂交逍遥王代管,以分卿之重负。”
“另,逍遥王乃皇室栋梁,与卿家二女婚约之事,当早日定夺。
三月之后完婚,不宜再缓,钦此。”
圣旨从她手中滑落,飘然坠地。
纵使早有预料,真正看到时,心口仍像被巨石砸中,掀起滔天波澜。
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强取豪夺!
整整一州之地!
那是北凉四分之一的疆土,广袤富庶,一旦失去,三十万大军的粮秣军资将难以为继,往后寸步难行!
她明白,另一道同样的旨意必然也已送达荒州——这是在逼她父亲用土地换人命。
若不答应,丰年必死无疑。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竟说不出半个字。
父王曾横扫**,灭六国如摧枯拉朽,何曾受过这般胁迫与羞辱?
可又能如何?
她清楚,父亲绝不会舍弃丰年。
相比之下,那桩婚事,反倒成了可以妥协的代价。
徐啸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淡漠:
“脂虎,你去把弟弟接回来吧。”
她眼神一暗,心仿佛沉入深潭。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要嫁过去了。
虽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可当命运真正落下时,胸口仍堵得喘不过气。
并非嫌弃赵寒,而是父亲这般将她视作棋子的态度,让她心头发酸。
比起对丰年的珍视,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徐啸也会将她许配给江南望族,借联姻稳固势力。
先前推拒圣旨,只因他预感徐赵两家终有一战。
他不愿女儿嫁入敌营,夹在忠孝亲情之间进退维谷。
毕竟女子出嫁从夫,若有战事,轻则幽居冷宫,重则性命难保。
可如今,哪怕再不甘愿,他也只能低头。
不答应,丰年就得死。
幽州都能舍,两个女儿又算什么?
只是这份无奈,在徐脂虎眼中,却成了冷漠与轻视。
她终于明白,在父亲权衡的天平上,她的分量,终究不如弟弟那样无可替代。
“是,父王。”
她深深俯身,声音平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完,她缓缓退出书房。
关门那一刻,眼角泛起微光,泪意悄然滑落。
屋内,徐啸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未动,眼中掠过一抹痛色。
“脂虎……莫怪为父狠心。”
他低声叹息,声音里满是无力。
可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