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骤起,天地变色。
乌蒙草原深处,各部族虽远在荒州之外,却比徐啸更早嗅到了这股杀机。
消息传来,众部落无不震惊,纷纷派出使者,在夜色中汇聚一处,紧急议事。
这些日子以来,赵寒一步步吞并残部、整合势力的动作越来越明显,残存的草原部族终于意识到:此人绝非只图一时霸权,而是要彻底肃清所有异己。
“这赵寒莫不是疯了?竟敢挑衅徐啸!”
“他难道不知北凉三十万铁骑一出,他这点人马连骨头都剩不下?”
“我看他是被接连胜利冲昏了头脑,真以为自己能与人屠抗衡。”
“这一回,他定会栽个大跟头,咱们只管看着便是。”
人心自有衡量。
纵然赵寒近年来压得草原喘不过气,可提起徐啸之名,仍是令无数人胆寒。
众人几乎毫无犹豫地认定,此战终将以赵寒败亡收场。
“诸位,”呼延部落首领呼延大山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全场,“你们就没想过,这是我们的转机?”
众人一怔。
他冷笑继续:“赵寒狼心狗肺,早已图谋吞我各部。
他先挑起内斗,再收编弱小,如今羽翼渐丰,下一步必是举兵扫荡我们这些‘不服管教’的老骨头!”
“若非北凉世子突然现身荒州,打乱他的节奏,只怕他婚典一过,刀就要架到我们脖子上了。”
帐内气氛顿时凝重。
有人沉声问:“那你打算如何?”
呼延大山双目微眯,声音低沉如雷:“整军备战!”
“赵寒挑战徐啸,九死一生。
只要北苍关防线松动,我们就该倾巢而出,趁势杀入荒州——狠狠咬他一口,最好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话音未落,已有数人咧嘴狞笑。
“说得对!”
“机会来了!”
“去年冬雪封路,错失良机,这次我要亲手屠尽荒州城,血洗三日!”
帐篷中吼声震天,杀意冲霄。
同一时刻,北莽王庭。
这则消息也悄然送到了洪敬岩案前。
“当真?”他坐在虎皮椅上,眼中精光暴闪。
“千真万确!飞鹰密报接连不断,荒州局势动荡,将军,是否即刻点兵南下,趁乱取利,一雪前耻?”
去岁他曾率精锐踏入荒州,却被赵寒设局围杀,十几位高手尽数陨落,种凉身死,他自己也是险死还生,狼狈撤退。
此事至今仍是他心头一根刺。
部下以为他会怒而兴师。
谁知洪敬岩猛然厉喝:“蠢材!目光短浅!”
众人愕然。
只见他起身踱步,手指重重落在沙盘之上——所指之处,并非荒州,而是整个北凉疆域!
“私怨算得了什么?我北莽崛起才是大事!”
“此番赵寒与徐啸对决,若北凉主力倾巢西进,边防空虚,正是我铁骑南下的千载良机!届时长驱直入,踏破离阳腹地,何愁霸业不成?”
他眼中燃着炽烈火焰,仿佛已看到铁蹄踏碎山河的景象。
“立刻传信大将军与拓跋菩萨,将此情呈报!”
下属领命欲退,却又迟疑开口:“可……徐啸老谋深算,必留重兵防备我军,恐怕难以突破。”
洪敬岩冷冷一笑:“你以为徐啸真敢全力出击?赵寒此人,深藏不露,他背后的力量远比表面可怕。
徐啸若不用尽手段,未必拿得下他。”
顿了顿,他声音更低,却更冷:
“况且……你说,若是他唯一的儿子,死在了荒州呢?”
下属呼吸一滞,随即瞳孔骤缩。
“世子若亡,徐啸必狂怒攻城,久战不下,定会从边境调兵,甚至三十万大军尽出……那时,北凉门户洞开!”
“百年难遇之机啊!”
“将军神机妙算!属下这就联络潜伏在荒州的暗桩,推波助澜,务必要让那北凉世子,葬身于塞外黄沙之中!”
洪敬岩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手下肩膀:“不错,总算没让我失望。”
“去吧,这正是儿郎们扬名立万的时候!”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暗流涌动,刀剑出鞘,大战一触即发。
仅凭赵寒一句话,便已掀起滔天波澜。
而此刻。
风暴的中心。
荒州城。
城门口,尸骸越堆越高。
一名又一名北凉密探前赴后继,拼死想要救出徐丰年,却无异于扑火飞蛾,除了留下遍地尸体,毫无意义。
赵寒立于城墙之上,目光远眺。
身旁站着王府一众高手,远处则是前来观礼大婚的各路宾客。
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原本沉默的徐丰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根本无法成言。
“还有口气,不愧是北凉世子,命还挺硬。”
赵寒轻声道,嘴角微扬。
忽然,他眉峰一动。
只见人群中,一道灰影猛地腾空而起,直扑悬于城头的徐丰年,嘶声高喊:“世子!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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