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兄手里多要一块地,自然不可能。
可若是从北凉王那里夺呢?”
“北凉四州——凉、幽、陵、流。
依我看,幽州就很合适。”
刹那间,两女瞳光闪动,心跳加快,望着他的眼神如同仰望星辰。
“没错!”月姬脱口而出,“对陛下而言,幽州在王爷手里,还是在北凉王手里,并无区别。
总数不变,反而还能削弱北凉势力。
再说,王爷姓赵,血浓于水,陛下岂会不偏向您?”
“而且幽州与荒州成掎角之势,互为呼应。
一旦归于王爷治下,两州连成一体,北凉剩下的三州将时刻受制于南北夹击!”
“自此攻守逆转,进可图谋天下,退可稳守根基。
这才是真正的立业之始啊!”
姜泥喃喃道:“只是……北凉王绝不会轻易放手。”
两人激动得呼吸微颤,对赵寒的敬仰已达顶峰。
但也心知肚明——那位坐镇北凉的老王,必定会千方百计救回徐丰年。
接下来的棋局,才真正开始。
这是两方角力的时刻,比拼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谁的手段更胜一筹。
赵寒背手而立,视线如刀,自荒州城楼一路劈向北境的苍茫大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徐啸,答应也得答,不答也得答。”
“他别无退路。”
荒州城门之上。
骄阳似火。
十几丈高的门檐下,一道身影被悬于半空,形销骨立。
双手被麻绳层层缠绕,鲜血早已浸透布条,身旁一名甲士冷面肃立,手中凉刀出鞘寸许,只待一声令下便取其性命。
那正是徐丰年。
此刻的他面色灰败,身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处结着黑褐色的血痂,风沙吹过,裂口再度崩裂。
偶有飞鸟盘旋落下,啄食伤口腐肉,痛得他全身抽搐,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烈日炙烤,夜来寒霜。
那种绵延不绝、深入骨髓的折磨,像是无数细针一寸寸扎进神经,让他的意识在崩溃边缘反复挣扎。
他多想就此了断。
可偏偏死不了。
早在数日前,便有人给他灌下秘药,吊住一口气,既不会咽气,也无法摆脱这无尽苦楚。
“杀了我……杀了我吧……”
他双目失焦,嘴唇干裂,一遍遍低语,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
神志早已支离破碎。
此时的折磨,不止是皮肉之苦,更是尊严的彻底碾碎。
城楼下。
人声鼎沸。
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围聚在城门前,对着高处的身影指指点点,唾沫横飞,骂声如潮,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若非城门过高,怕是早已被烂菜臭泥糊满全身。
“昨日王爷大婚,这厮竟敢闯府闹事,简直是找死!”
“听说他是北凉王亲封的世子?”
“世子又如何?胆敢冒犯我荒州,就得尝尝这等滋味!”
“依我看,王爷太仁厚了,这种逆贼,砍了脑袋送回北凉才解恨,就算打起来,我们也绝不退缩!”
“王爷是顾念咱们啊,真要开战,生灵涂炭,他不愿我们遭罪罢了。”
“唉,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打起来,我第一个提刀上阵!北凉辱我主婚典,岂能善罢甘休!”
“莫急,王爷说了,晒他七日,若七日内无人来救,便当场斩首示众——咱们且等着瞧!”
人群喧哗不断,咒骂不绝于耳。
守城兵卒只是列队维持秩序,并未阻止百姓言语羞辱。
徐丰年听得清清楚楚,每一句都像利刃剜心。
比起身上的剧痛,这种被万人围观、沦为笑柄的屈辱更让他几近发狂。
他乃堂堂北凉嫡长子,自幼尊贵无比,所到之处皆是恭敬簇拥,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如今却像一头困兽,悬于高台,任人唾弃。
“赵寒!赵寒!”
他在心底咆哮,眼中燃起滔天恨意。
“若有朝一日北凉铁骑踏平此地,我要你满门陪葬!”
这仇恨,成了他唯一支撑下去的执念。
远处。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昨日前来贺喜的宾客大多尚未离去,此刻目睹徐丰年之惨状,无不唏嘘感叹。
“昨儿还趾高气扬,今日就成了阶下囚,真是报应不爽。”
“若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逞那一时之勇?”
“谁能想到,堂堂北凉继承人,竟会落得个千夫所指、暴晒示众的下场。”
众人议论纷纷,心中震撼之余,更添敬畏。
这般处置方式,看似留了一线生机,实则比直接诛杀更为狠辣。
“你们说……北凉方面,真能把他救回去吗?”有人低声问道。
东越剑池传人柴青山冷笑一声,抬下巴指向城门前几具刚拖走的尸体:“看见没?都是前车之鉴。”
这一天里,他们亲眼目睹了五拨人突然发难,欲劫走徐丰年。
可惜,全都失败了。
刹那间,密集如雨的重弩齐发,刺客尽数钉死在城墙之下,尸身横陈,无人收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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