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与王妃不在府中,不如由大人代为接旨,如何?”
李痕眉梢微扬,挥手示意,侍卫们收刀归鞘,退至两旁。
他也顺势收势,语气平静:“那就劳烦公公走这一趟了。”
看着往日趾高气昂、在太安城横着走的李公公如今低头哈腰,李痕心中畅快至极。
这狗东西,如今连王府大门都别想踏进一步!
李公公深吸口气,展开黄绸圣旨,朗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逍遥王赵寒镇守荒州,御敌于境外,扬我国威,朕心甚慰,特授镇北大将军之职!另闻爱弟完婚之喜,赐黄金十万两,锦缎万匹……钦此!”
一道道封赏接连而出,听得众人目眩神迷。
人人惊叹,皇帝对逍遥王果然情义深厚,不仅加官晋爵,更赏赐如山,活脱脱一副手足情深的景象。
可也有少数人心头一沉——听到“镇北大将军”五字时,眼神骤然凝重。
宣读完毕,李公公脸色稍缓:
“陛下所赐财物尚在途中,随行车队未至,还请派人前往接领。”
李痕拱手行礼:
“谢陛下隆恩。”
脸上波澜不惊,毫无激动之色。
随即淡淡开口:“李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入府歇息片刻?”
李公公连忙摆手推辞,心里直打鼓。
这地方杀气未散,他哪敢多留半刻,生怕一个不慎就交代在这儿。
“王爷既在军中,洒家不便打扰,就在驿站安顿便可。”
“既如此,也不强留。
明日是我家王爷大婚,公公务必前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到场。”
语毕,带着随从仓促离去,脚步凌乱,恨不得立刻远离此地。
望着他们狼狈远去的背影,李痕嘴角微扬,几乎要笑出声来。
曾几何时,你高高在上,不屑踏入王府一步;如今风水轮转,你连门槛都不敢迈!
他向四周宾客略一抱拳,随即领着护卫关闭府门。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这老阉货真不是东西!王爷操劳边防,他还逼人赶回来接旨?”
“就是!连怀孕的王妃都要出来迎驾,简直毫无人性!”
“还污蔑王爷有异心,这种小人,活该吃瘪!”
“好在皇上明察秋毫,封了镇北大将军,真是风光无限啊!”
吴六鼎与翠花相视一眼,眼中皆浮现出一丝忧色:“镇北大将军……”
府内深处。
赵寒正懒洋洋躺在藤椅上,任由姜泥一口一口喂着他点心,手上还不停摆弄着几枚铜钱,练习指法灵活。
他根本没去军营。
为何不亲自接旨?
不过是懒得动罢了。
不用瞧他,赵寒便清楚这位皇帝兄长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当年困居太安城,身不由己,只能沦为父皇与北凉之间角力的棋子;可如今不同了,手中握有十万铁甲,根基渐稳,底气早已今非昔比。
“王爷,拒接圣旨真的无妨吗?会不会惹皇上生疑?”
怜星瞪了赵寒一眼,顺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赵寒嘴角微扬:“无碍。”
“这位天子哥哥……时日不多了。”
语气轻得像风,却透着几分冷意。
军情司的情报接连不断——这半年来,老皇帝赵礼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全靠灵丹吊命,连龙虎山都已数次派人送药入京。
照此下去,快则一年,迟则两年,紫宸宫里就得办丧事。
到那时,天下难安。
不,不是难安,而是必乱。
朝中八位皇子个个野心勃勃,谁都不甘居人下;北凉王始终惦记着当年那桩白衣冤案,暗流从未停歇;而塞外的北莽,更是虎视眈眈,若不撕下离阳一块血肉,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越是张扬跋扈,他反而越安心。
毕竟,离阳离不开我的兵。”
赵寒起身,目光投向远方。
今非昔比。
他曾是困于宫墙之内的质子,如今却是坐镇一方、手握重兵的藩王。
彼此的位置,早已悄然对调。
这时,剑侍秋儿缓步走来,将王府门前发生之事一一禀报。
赵寒冷笑出声:
“李痕这厮,倒还记得旧怨。”
姜泥掩唇轻笑:“当初那个李公公谄媚嘴脸,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她心头畅快,那些年在太安城受过的冷眼,今日总算看到报应。
赵寒伸了个懒腰,语气讥诮:
“可笑我那位皇兄,还是老样子,本性难移。
镇北大将军?呵。”
他冷笑两声,满是轻蔑。
那些封赏,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虚名浮利,装点门面罢了。
徐啸才是真正的掌军之人,而所谓“镇北”,不过是个空头衔。
可偏偏这个“镇北”二字意味深长。
“镇的是北莽?还是……北凉?”
他低声自语,眸光微闪。
“他如此急切地给我这个名号,恐怕身子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众女闻言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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