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不再逞强。
眼下看来,赵寒对徐家其他人皆宽厚仁义,并未因徐丰年的敌意而迁怒。
至于自己……他是后悔了。
后悔当初踏入逍遥王府时,心里还惦记着北凉旧事。
赵寒何等聪慧,一眼便能洞悉人心。
他对自己的种种冷待,不过是对自己当年执念的惩戒罢了。
甚至昨日,自己竟还动过血洗王府的念头……这样一想,他将自己逐出王府,倒也算情有可原。
她越想越觉得错在己身,赵寒所为,必有其深意。
却不知,赵寒根本未曾想得如此深远。
他只是想彻底碾碎她的骄傲,斩断她对徐家最后一丝眷恋,让她在这世间无依无靠,最终只能依附于他,成为他掌中独属的玩物。
此刻,赵寒收敛周身气势,身旁立着赵黄巢、赵希抟与一名宦官。
若三人皆在巅峰之境,联手足以与王仙芝抗衡。
赵寒自信能稳压对面一头,但此时并非动手良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曾将他围困的宗门高手。
身为一方藩王,地位尊崇,岂能言而无信?
他人或可暂留性命,这些人却必须死。
他抬手一握,狂暴罡气凝成巨拳,猛然攥紧。
那几人挣扎嘶吼,终在无力与绝望中化作枯骨。
此等手段,纵是拓跋菩萨亲至也需正视,何况这群修行偏重内劲、不修体魄的宗师?如何抵挡?
徐丰年连连后退,总觉得赵寒下一刻便会向自己出手。
出就出!他又岂会畏惧?
他有王仙芝!
还有前世三生修为傍身,怎会怕一个赵寒?
王仙芝横身挡在他前方。
既然答应护他一次,便不会食言——仅此一次。
空气愈发压抑,下方观者屏息凝神,心悬喉间,只等赵寒下一步动作。
“哈哈哈!”
“城主不必紧张,小年你也莫要多心!”
“今日乃喜庆之时,何必因些许琐事伤了情分?”
“我此来并无他意,只为道贺。
毕竟,我还是你姐夫啊。”
“礼物还没送呢,搞得这么僵,岂不是辜负了我和你姐姐的一番心意?”
徐丰年沉默。
……
赵寒这哪是来贺喜?分明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杀了自己这么多手下,转头却要讲情面?
赵寒看似无恙,可刚刚硬接天劫,岂会毫发无损?定是在强撑!
若自己祭出底牌,再联合王仙芝,未必没有胜算!
他气息骤敛,指尖抵唇,欲咬破舌尖以精血为引,发动禁术!
尚未动作,耳边忽响王仙芝传音:
“不可。”
徐丰年浑身一震,抬眼望去。
王仙芝的目光如铁似冰,分明带着警告——若你执意动手,我便袖手旁观,甚至反戈相向。
这位老怪,竟连“天下第一”的名号也不要了?
他缓缓放下手。
有这般摇摆不定的盟友,每一步都须慎之又慎。
“怎么?”赵寒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姐夫的礼,你不收?”
语气轻描淡写,却逼得徐丰年不得不上前直面。
太强势了。
这就是力量铸就的底气!
大凉之王?
在赵寒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拿捏、嘲弄的对象。
城下百姓本就不满徐丰年。
占据太安城后大肆肃清异己,封锁言论,行事狠辣,毫无正道风范。
或许十几年后史书会改口,但短短半月,还不足以抹去人们的记忆。
正因赵寒对昔日压迫者的厌恶表现得越深,越能让民心归附。
“还称什么大凉王?被逍遥王当众折辱!”
“到底是姐夫,管教几句也是应当。”
“这天下,终究还得靠逍遥王。
徐丰年太嫩,终究不是他父亲的对手。”
“真不知道赵寒到底献了什么礼,但不用猜也知道,准是冲着让徐丰年难堪来的!”
顾剑棠心里一阵苦笑。
好端端的一场宴席,怎么就演变成这般局面?非但没能帮陛下稳固权势,反倒让赵寒占尽风头,捞足好处!
他执掌兵部多年,官场上的门道再清楚不过。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会因为徐丰年躲开赵寒那一招就真的心生轻视?
帝王之道,隐忍为先——这是每个坐在龙椅上的人必须学会的功课。
可问题是……
徐丰年,你做得到吗?
眼见徐丰年竟还要主动上前与赵寒对峙,顾剑棠心头一沉,眼神里满是无奈。
这孩子还是太嫩,一步接一步,全被赵寒牵着走!
徐丰年不愿示弱。
武力上他已经吃了亏,若连言辞交锋也落败,那岂不是彻底颜面扫地?
他自幼伶牙俐齿,多少豪杰因他三寸不烂之舌而俯首称臣。
更何况,赵寒嘴上说是来贺喜,等于变相承认了大凉正统,自己身为皇主,本就占理!
“哦?”他扬眉一笑,语气平静却不失锋芒,“逍遥王救下龙象军,朕心中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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