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北凉……
这些名字沉重如山,他却只想远避尘嚣。
于是他抬头,对赵寒朗声道:“承蒙逍遥王厚爱,愧不敢当。
我志不在军旅,只愿随恩师游历江湖,归隐山林,余生不问纷争。”
徐脂虎闻之,眼底泛起微光,几欲落泪。
若是丰年也能明白这份退意,又怎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可偏偏最该醒的人还在执迷,反倒是曾被视为痴儿的龙象,率先看透了一切。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但赵寒,不允。
隐姓埋名?
我耗尽心力救你性命,助你破劫开窍,就为了让你躲进深山老林、从此销声匿迹?
他手中正缺一员可镇千军的猛将,那支“龙象军”等的本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如今人就在眼前,竟想抽身而去?
刹那间,赵寒周身气势暴涨,帝王之威席卷八荒,仿佛天地唯他独尊。
那股压迫之力,连王仙芝也为之色变。
他面上仍挂着笑,心中却不禁感慨:这赵寒,到底还有多少惊人之处未曾显露?于新郎所说已是匪夷所思,今日亲见,简直不像凡间人物!
“糟了糟了!徐龙象这话可说错了!”
“保住性命不说,还给个将军当,天上掉金饼的事儿,怎么就不肯接?”
“你还真以为是好事?”
“赵寒这是毒招啊!分明是要挑起徐家兄弟相争,不然为何平白无故封他为将?”
“对!真上了战场,第一仗打的就是徐丰年!”
“嘶……不至于吧……”
“怎么就不行?难道你真会把将军之位交给一个傻子不成?”
“徐龙象傻?我看他精明得很!没人教他,也知道进退分寸,哪还像从前那样只知道一味冲杀,完全变了个人!”
“该不会是被雷劈过,反而劈开窍了?”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响,甚至已经不再避讳让徐丰年的人听见。
眼下局势明摆着——先不说荒州大军何时抵达,单是赵寒与徐丰年之间的高下,早已一目了然。
一次次被赵寒压得喘不过气,众人对徐丰年的敬畏也一点点消散。
想溜?
门儿都没有!
赵寒直接开口,斩钉截铁:“不行。”
语气如军令,不容置疑。
赵希抟心头一紧。
好不容易徒弟活了下来,可别因为这几句争执,惹恼了逍遥王,把自己师徒推上风口浪尖!
他连忙上前打圆场,恭敬道:“王爷大恩,我师徒铭记于心,若有差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只是带兵打仗这种大事,实在不适合小徒;况且荒州兵马将至太安城,徐龙象身份敏感,恐怕不妥。
还请王爷三思。”
赵寒岂能不知这些利害?他如此看重徐龙象,又怎会不为他谋划周全?
只是这师徒俩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我说让他做大将军,可没说现在就上任?急什么?”
“难不成少了他一个,我就斗不过徐丰年了?”
徐丰年:……
在赵寒眼里,自己竟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要你统兵,是为了征四方、定天下,一个小小的太安城,值得我费心?”
四方!
天下!
这才是赵寒真正的野心?
一个离阳王朝,竟还不够他施展拳脚?
刹那间!
万籁俱寂。
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一句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话。
这话若传出去,一旦赵寒真成离阳之主,岂不是等于向整个九州宣战?
狂!
霸气!
可太安城百姓哪管那么多?当听到“征四方、平九州”这几个字时,整座城池沸腾了,街头巷尾齐声高呼“逍遥王”!
三百年的离阳子民,在战火中长大,骨子里刻着血性,岂会畏首畏尾、贪生怕死?
纵使有人怯懦,离阳的君主也不能软弱!徐丰年之所以还能笼络人心,靠的不过是父辈余威。
本以为虎父无犬子,结果刚露面就被赵寒压得抬不起头!
而赵寒,恰恰正是他们心中那个该有的王的样子!
皇城之中。
无论公卿大臣,还是各大门派高手,皆心头震颤。
天下之广,强者如云!
赵寒纵有通天手段,又能如何?
蒙元百万铁骑横扫草原,大秦雄兵如钢铁洪流,所向披靡!
其余诸国亦非善与之辈,能在九州立足者,谁是易与之敌?
如今赵寒根基未稳,便妄言统御天下,未免太过狂妄!
原本以为他是比徐丰年更合适的人选,此刻众人却不由得忧心忡忡:徐丰年顶多改朝换代,若赵寒掌权,恐怕将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离阳江山或将易主,从此不复存在!
当然!
也有极少数人心中曾闪过一丝幻想——若赵寒真能做到他说的那一步……可转念想到九州十万余年从未统一的现实,只能苦笑摇头,觉得自己荒唐。
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自古以来,从无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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