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啸乃异姓封王,当年京城血案,吴素惨遭围杀,几乎命丧宫闱——这笔账,两家早已不死不休。
可以断定,一旦自己驾崩,徐啸必反!
念头落下,老皇帝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与此同时。
赵寒被召入宫中的消息早已在京城权贵间传开,迅速钻进每一位皇子的耳朵。
众人心中皆存疑惑:陛下究竟与逍遥王密谈了什么?
然而无人得知内情。
直到看见赵寒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更由皇帝身边红人韩貂寺亲自相送——
众人顿时心头一震。
这般礼遇,已是明明白白地昭示:陛下对这位小皇叔,极为倚重。
一时之间,诸皇子心思浮动。
若此人真能成为帝王左膀右臂,那谁若能赢得他的支持,登临大宝的机会便骤然大增!
可惜——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从容谋划。
一日光阴转瞬即逝。
当晨曦洒落城头,太安城已在喧嚣中苏醒。
今日,正是离阳国最为隆重的祭天大典。
……
整座太安城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处处洋溢着喜庆与庄重。
百姓们虽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指定区域参与庆典,但街头巷尾仍能感受到那股压抑不住的热切。
街道上巡逻的近卫军络绎不绝,盔甲鲜明,目光如炬,严防任何不安分之徒趁机作乱。
祭典之地设于皇宫深处,寻常人自然无缘得见。
此刻,皇宫各大宫门陆续迎来身着绯红官袍的朝廷重臣,他们自四面八方而来,步履沉稳,神情肃然,眉宇间既有敬畏,也藏着难掩的激动。
对所有离阳子民而言,祭天不只是仪式,更是一场关乎国运与命运的神圣时刻。
传说中,每逢此日,国运所凝成的真龙之气便会显现于天际。
若能亲临现场,沐浴龙气,或许便可获一丝天命加身——祛病延年尚在其次,仕途通达、福泽绵长更是无数人心中的期盼。
赵寒由一位监礼太监引路,缓步深入宫禁。
途中,他再度遇上了北凉王徐啸。
两位权倾朝野的藩王并肩而行,顿时成为众目焦点,无数视线悄然追随。
“岳父大人安好。”赵寒冷笑开口,语气平和。
徐啸微微颔首,面色如常。
片刻后却忽然低声问道:“昨日陛下召你入宫,可是为了要事?”
赵寒脚步微顿,声音轻得几乎只余气息:“皇兄说,想借今日祭天之机,将帝位传于我。”
话音落下,徐啸心头猛然一震,目光陡然锐利,死死盯住赵寒。
然而对方神色自若,仿佛不过说了句寻常话语。
“倘若我真的登临九五,不知岳父可愿鼎力相助?将来……渭熊与脂虎的孩子,未必不能承继大统。”
徐啸呼吸一滞,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从心底翻涌而出。
“陛下当真有此意?”他嗓音微颤。
赵寒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但我拒绝了。”
“诸位皇子皆具才干,我岂敢僭越?否则岂非背负千古骂名?我想,岳父与我一般心思——忠于离阳,绝无异志。”
徐啸眼中瞬间掠过一抹怒意。
他竟险些动摇!
望着赵寒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而去与其他大臣寒暄谈笑,他鼻腔里冷哼一声,心中杀机悄然浮动。
方才那番话,分明是警告。
是在提醒他: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否则荒州铁骑不会袖手旁观。
“面对至高权柄竟能不动心?难道你真的对赵礼毫无私念?”
徐啸久久凝视着那道身影,心头忽然泛起一丝迷茫。
他素来认定赵寒野心勃勃,怎料今日之举,竟让他捉摸不透。
但他清楚,这场祭典,怕是不会平静收场。
皇宫广场之上,甲胄林立,戒备森然。
中央高耸一座祭台,气势巍峨,共分三层,每层高三丈三,合九丈九之高,象征天地极数。
台身雕饰繁复精美,刻画着将士浴血、百姓耕耘、山河壮丽、都邑繁华,还有帝王执诏、万民归心的景象……
那是离阳百年兴衰的缩影,是一部刻在石上的王朝史诗。
气氛庄重得近乎凝固。
司礼监的神官早已各就其位,焚香洒酒,准备仪式所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转眼已至吉时。
文武百官整齐列于台下,无人喧哗,无人躁动,皆屏息以待。
忽而一声尖细悠长的嗓音划破寂静:
“吉时到——请陛下登台祭天!”
群臣齐齐跪拜,声震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陛下祭天,佑我离阳国祚绵长!”
万众瞩目之中,老皇帝身披明黄龙袍,健步而出。
他步伐稳健,气度昂然,全然不见传闻中的病态,令许多远道而来的封疆大吏暗自心惊。
他一步步踏上祭台,立于最高处,俯视群臣,朗声道:
“众卿免礼——”
风起云涌,龙袍猎猎飞扬,他声音洪亮,充满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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