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心头猛地一沉,寒意顺着脊背蔓延——这马蹄声与嘶吼声,分明是北狄先锋军的信号!边境定然已然城破,这些杀人如麻的异族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不留活口!
她凝神细听,凭借深厚内力捕捉着极远处的动静:骑兵正朝着谢家村队伍的方向疾驰,马速极快。
而队伍里多的是步行的老弱妇孺,9根本不可能与骑兵比拼速度。
更关键的是,她听清了马蹄声的密集程度,约莫有两百人之多,这般规模的先锋军,足以将整个队伍吞噬。
事不宜迟,秋花跳下牛车,借着枝叶遮挡隐蔽身形,一边留意村民动静,一边凝神戒备,同时运转内力,模仿着“人来风”少侠清亮不羁的嗓音,精准传入村长与几位族老耳中:“北狄先锋军两百人杀来!边境已破,这些异族见人就杀、见物就抢!
速带村民往山上撤——车架子太宽抬不上山,就地掩藏;牲口可尽数往山林赶;粮食能背多少背多少,别贪多拖慢速度!老弱在前、青壮断后,务必护住孩童!保命为上,切勿迟疑!”
内力传音隐蔽却极具威慑力,村长谢文礼与族老们听得清清楚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们深知北狄兵的凶残,也明白“见人就杀”绝非虚言,当下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刻冲到队伍前头,扯开嗓子急喊:“所有人听着!北狄先锋军杀过来了!快往山上跑!”
“车架子、大件家当全留下!粮食能背多少背多少,别磨蹭!”谢文礼指着车厢里的粮袋,急得额角冒汗,“老弱先走,青壮断后!谁也不许贪多拖慢队伍,尤其要看好孩子们!”
“什么?要把车架留下?”有村民闻言,立刻急了,下意识护住身边的木箱,“这里面是我家全部家当了,扔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还有这袋麦种!我得背上!”另一人抱起半袋麦种往背上扛,又想伸手去拽另一个粮袋,“多带点,往后日子才好过!”
“别拿了!够了!”族老谢三叔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看秋生他们赶路的样子,你背这么多走得动吗?北狄兵就在后头,等追上了,粮食和命都得没!”
“可……可这粮食来之不易啊……”有人还是犹豫,手紧紧攥着粮袋不肯放。
秋花听着村民们的议论,也听见了远处秋叶低声哄着小弟秋实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悄悄调整姿势,始终保持隐蔽,同时运转内力,让“人来风”的嗓音再添几分凛冽威慑:
“磨蹭者死!能背的带,背不动的弃!留着命,往后才有机会寻粮;命没了,再多粮食也护不住妻儿老小!”
这声警示如同惊雷,炸在村民们耳边,众人脸色一白。
秋生、秋风各握一根不粗的铁棍——那是秋花早备在牛车厢侧的防身利器,此刻正快步跟在邱氏身边。
“扔!听村长的!”有人率先松开手里多余的粮袋,转身就往山上跑。
谢大山见状,立刻扛起两袋干粮,一袋塞给邱氏,另一袋舍不得丢,牢牢挂在胸前,又快速解开自家牛车缰绳,交到旁边二狗子手里:“把牛牵上山,跟紧大伙!小心牛背上的粮食!”
刚交代完,老杨氏突然冲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撒泼哭喊:“老大!你快背我!我老了走不动!就算分了家,你也是我生养的,就得你背!不背我,北狄兵来了我先死,亲娘都不顾,你就是不孝!”
谢大山喉结狠狠滚了滚,看着远处天际越来越近的尘土,眼底满是焦灼却无可奈何——胸前的粮袋是全家的活命本,亲娘更是不能丢下。
他只能咬牙弯腰,背上蛮不讲理的老杨氏,刚直起身就踉跄了一下,背上是人、胸前是粮的双重负重,让他每一步都沉得像灌了铅。
队伍虽慌乱,却因为“老弱在前、青壮断后”的规矩,始终保持着行进速度。有人哭喊着被家人拽着跑,有人只顾着往前冲,偶尔传来孩童的哭闹声;
男人们扛起力所能及的粮袋,合力将剩余牛车推到密林深处,用灌木丛和落叶掩盖;邱氏紧紧抱着粮袋,时不时回头张望,嘴里念叨着“二妹怎么还没来”;秋叶在一旁安抚母亲,同时帮着秋生照看小弟秋实。
秋生一手攥着铁棍,指节泛白,另一手牢牢护着弟弟,后背挺得笔直,铁棍利落拨开挡路的枯枝藤蔓,既开路又防身;秋风也握紧了那根细铁棍,手微微颤抖,眼神里透着超出年龄的警惕,紧紧跟在母亲身旁,半步不敢落下。
“爹,你先带娘和大姐、小弟他们走!”秋花从灌木丛后闪身出来,声音急促却沉稳,“我快速扫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落下,马上就来!你们在前头山坳找个隐蔽的地方等着,我会追上你们的!”
谢大山背着老杨氏、胸前挂着粮袋,喘着粗气根本分身乏术,再多多少少知道秋花的几分本事,只能咬着牙喊了句“小心点,我们在山上等你”,便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朝着妻儿的方向追去。
秋生护着小弟紧跟在父亲身后,时不时用铁棍拨开斜伸出来的树枝,低声安抚着吓得小声抽泣的秋实:“小弟别怕,跟着我和爹,咱们能追上娘和大姐。”
秋花目送着家人的身影远去,立刻收敛心神,快速扫视队伍停留处,确认没有掉队的老人或孩子,才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
此时村民们已尽数往山林深处奔逃,林间只剩她一人,周遭静得只剩风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她快速掠过几辆被掩藏的牛车,趁无人注意,将车厢里村民们背不动的麦种、玉米、腊肉、咸菜等粮食尽数收入空间,心里盘算着:等躲过这一劫,就借口是“人来风”少侠帮忙找到的物资,再悄悄还给大家。
不过片刻,粮食收尽。秋花抬头望了眼远处天际的滚滚尘土,马蹄声虽清晰,却尚未逼近,只能隐约听见北狄兵用异族语言嘶吼着“杀”“抢”。
不敢耽搁,秋花足尖一点地面,像只灵巧的猫儿般蹿入山林,朝着家人撤离的方向快速追去。
身后有杀人如麻的北狄先锋军,前方有负重踉跄、需要守护的爹娘、姐姐、弟弟。
真是危机四伏,让人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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