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刚扬声喊出“出发”,队伍正要挪动脚步,秋花从牛车二层挡板后探出头,目光骤然被流民堆里的身影钉死——
一个穿打补丁粗布短褂的男人,眯着双阴鸷到骨子里的眼,死死黏着车上鼓鼓囊囊的粮袋。
手指在身侧飞快捻动,三长两短的暗号透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诡谲,还朝同伙递了个隐晦的眼神。
秋花指着老槐树:“大哥、二哥!老槐树下!穿短褂、那个带黑疤的男人!”
两人顺着方向望去,只剩一片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满脸茫然:“啥不一样啊?”
“那个带黑疤的男人,盯粮车半天没挪眼!还比暗号!”秋花一脸焦急,“咱们被歹人盯上了!”
秋风心头一沉,一看,黑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男人还在和同伙低声嘀咕,眼神像毒蛇吐信。
他小声道:“爹!快停车!有歹人!”
谢大山猛拽缰绳,骡车“吱呀”一声狠狠刹住。秋风借着爹的搀扶跳下车,飞快溜到村长身边。
“村长!流民堆里有歹人!一直盯咱们粮车,还比暗号!”他压低声音,气息都带着颤,眼神里满是急色,“怕是不安好心!”
村长心一沉,顺着他的目光瞥去,黑疤男正和同伙交换眼神,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一惊,此人绝非善类。
村长快速吩咐下去:“男丁全部站队伍两侧!粮食往中间归拢!老人、妇孺,走中间——都给我提快脚步,全速前进!”
队伍踩着扬起的尘土全速赶路,脚步杂沓得像擂鼓,每个人都憋着口气往前冲。
可身后那些流民,却像甩不掉的影子,既不逼近,也不远离,就那样沉默地跟着 ,像饿狼环伺时的隐忍窥伺。
既像是在等待队伍耗尽体力、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又像是用这种无声的尾随,一点点磨掉众人紧绷的神经,用无形的恐惧恐吓着每一个赶路的人。
队伍行了一个多时辰,毒辣的日头烤得地面发烫,老弱妇孺早已撑不住了。
“咳……咳……村长,歇口气吧,实在走不动了……”王老太佝偻着腰,嘶哑的咳嗽声混着喘息。
小丫头攥着娘的衣角哭嚎:“娘!我脚疼!渴!我走不动了呜呜……”
几个妇人互相搀扶着,声音嘶哑:“村长,孩子们扛不住了!歇歇吧!”
村长望着眼前筋疲力尽的一行人,个个汗透衣衫、嘴唇干裂,也知道硬撑不是办法。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却透着决断:“大家加把劲!到前面树荫那儿,歇息!”
大家听到村长发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哪怕腿脚酸软,也强撑着攒起最后几分力气,踉踉跄跄往树荫处挪去。
众人踉跄着挪到树荫下,行李“咚”地扔在那儿,纷纷瘫倒。
王老太靠着树干喘粗气,嗓子干得发疼:“可算能歇会儿了,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刘婶子扯着汗湿的衣襟,有气无力地扇着:“多亏村长找着这树荫,再走下去,我怕是要废了。”
春雨趴在她娘腿上,眼泪还挂在脸上,嘟囔着:“娘,我好困……”
另一个老人微闭着眼,咳嗽两声:“总算能缓口气了。”
年轻汉子摸了摸干得起皮的嘴唇,望向村长:“村长,咱们歇多久?后面那些流民……”
村长扭头望向远处缀着的流民,眉头拧成个疙瘩,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愁容。
他压低声音,语气沉重:“你们瞧瞧后面那些人,眼睛都快黏在咱们车上了!”
他搓了搓干涩的手掌:“我们带的这些东西太打眼了,可不就成了他们眼里待宰的肥羊?”
旁边的汉子闻言,脸色一紧:“那可咋整?跟她们拼了!”
村长叹了口气,眼神沉了沉:
“就怕这些杂碎煽动那些流民,那些饿极了的流民跟疯了似的冲上来——咱们虽有几百口,跟路上的流民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打起来根本扛不住!”
旁边的汉子闻言,脸色“唰”地白了大半。
他慌忙扭头望向密密麻麻的流民,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难掩的慌促:“这、这可咋整?”
村长蹲在树根下,这逃荒路才刚开始,麻烦就跟影子似的黏上来,前路茫茫,他心里也没半分底。
旁边几个族老、族长围站着,个个愁眉不展,耷拉着脑袋叹气。
秋花坐在树荫边缘,她没凑上前,只静静听着村长和族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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