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稳无话。
天刚蒙蒙亮,村里人便陆续起身收拾,袅袅炊烟升起。
远远地,老杨氏尖利的嗓音又传来。谢大山抬眼望了望那边,眉头微蹙,终究没说什么。
秋花家的早饭是芋头杂粮粥,秋氏足足煮了一大锅——家里有秋花这个“大胃王”,再加上秋花受伤需补,可不能让大家饿肚子。
除此之外,秋氏还煮了三个鸡蛋,给三个伤员一人分了一个。
秋花起身活动了下,只觉得身体比昨天轻快了大半,内伤更是消散了不少。
她眼底闪着得意的小光,心里美滋滋地喊:“我这脑子简直开了挂! 自己瞎琢磨的药方也太神了吧!不愧是我这个小天才!”
秋花瞅着碗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娘和爹,小嘴一撅,声音娇娇软软地凑到秋氏身边撒娇:“娘~”
她拉着秋氏的衣角轻轻晃了晃,眼底带着点小委屈,语气却条理分明:“现在是逃荒呀,多辛苦呀!
不能只给我们三个伤员吃鸡蛋,您和爹、大姐、小弟也得补补嘛~
我们吃好点身体才能好,遇到坏人也有反抗的力气,路上也能扛得住累呀!要是把身体拖垮了,可怎么办呀?”
秋氏被女儿软乎乎的撒娇磨得心里暖暖的,浑身都透着熨帖,哪里还招架得住这般软磨硬泡?
当即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个小缠人精!”
转念一想,秋花说的也在理,况且眼下天气炎热,鸡蛋放久了容易坏,浪费了才可惜。她当即拍板:
“行!以后每餐都煮鸡蛋,咱们全家都补补,才能有力气好好逃荒!”
秋花听娘一口答应,心里立马乐开了花,暗暗嘀咕:“这才对嘛!”
她偷偷瞄了眼藏空间里面堆得满满的鸡蛋,还有不少好东西——总不能放着不用,天天跟着大家硬吃苦吧?
有这些存货,就得让全家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气熬过逃荒路呀!
可转念一想,她又犯了愁:空间里的好东西虽多,可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合理合法地拿出来,不引起旁人怀疑呢?
没过两秒,她便摆摆手把烦恼抛到脑后:“管他的,不想了!” 反正到时候随便找个捡的、藏的借口,家里人向来信任她,定然不会追根究底的。
饭毕,村长一声令下:“出发!”
村里人早已收拾妥帖,板车、骡车、牛车、驴车上堆满了家当,剩下的包袱要么背在肩上,要么抱在怀里,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
走过那段临时清理出的狭窄小路,终于踏上了宽敞平坦的古道。
抬眼望去,道旁的树木早已因久旱泛黄,叶子卷得像枯焦的纸片,光秃秃的枝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条本是香客往来、村里人原以为会清静无流民的古道,此刻竟散落着不少逃难的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或坐或卧地靠在路边,眼神麻木地望着过往队伍。这般景象,让秋花刚踏上宽路的欣喜淡了几分。
正在这时,邱氏朝她喊道:“二妹,下来歇歇!” 秋花应声下车,如今她身体舒爽了不少,便没再让大舅背着,也能让大舅松快松快。
眼下要把骡车间距拉大,她从骡车的二层慢慢走下来,好方便爹他们调整车辆。
秋花一家连忙动手,将两辆骡车的间距拉宽,把外公家的牛车也拉宽,村里另外两架牛车也跟着照做。
村长族老也趁机给大家议事。
村长和几位族老快步走到队伍前方,望着前方越来越密集的流民。
“原先只当这香客古道清静,没成想流民比主路还多,” 二族老沉声道,“这些人饿疯了,保不齐会铤而走险,咱们得小心。”
村长点点头,当即下令:“男丁们都到队伍两侧和后方警戒,手里拿上锄头扁担!妇女和孩子都往中间靠,把粮车围在里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都打起精神来,放慢脚步,紧紧跟着队伍,不准单独离队!”
男丁们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个神色凝重地守在队伍边缘,警惕地盯着路边的流民。
秋花看着路边的流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拽了拽身旁二哥秋风的衣袖,压低声音急促道:“二哥,你悄悄去跟村长说!”
秋风愣了愣,弯腰凑近:“怎么了?”
“要是有流民来讨吃的,不要看到是那孩子、妇人,就心软,千万别看着可怜就乱发善心!”
秋花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满是警惕,“现在大家都饿疯了,只要有一个人给了,后面肯定会有一群人涌上来围着要,到时候咱们的粮车都得被掀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让村长跟大家说清楚,不是心狠,是逃荒路上,咱们自己都自身难保,真顾不上别人,可不能因小失大!
还有,要是村里有人不听劝,非要给粮惹来麻烦,直接把他赶出队伍,别连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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