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冲进院子时,看见谢大山慌手慌脚地往牛车上摞包袱,邱氏攥着缰绳,额头上沁满汗珠:“明天就要走了,你先前说要送外公的牛车厢,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装!”
秋花松了口气,快步上前道:“外公的一会儿再弄,今晚我亲自送过去!” 说罢一把拉住正要帮忙搬东西的秋生,拽到院角僻静处,压低声音急道:“大哥,跟你说个要紧事!”
秋生见她神色凝重,连忙点头:“你说。”
“我屋后藏着两辆给村里公用的空车厢,”秋花语速极快,“等下你推出来,套在两头壮牛身上,就说是你和秋丰冒死进深山挖人参换钱买的!对外只说是你俩的心意,千万别暴露我!”
又要让大哥背锅,秋花心里掠过一丝尴尬,顿了顿补充道:“还有,爹还在忙活,你去喊他把给老宅准备的驴车送过去——车上必须留着昭儿、盼儿和爷爷奶奶的座位,其余的随便他们安排,就说是爹的孝心!”
她看着秋生憨厚的侧脸,心里飞快盘算:村里老幼稳住了,逃荒路上才少是非,咱们家也能借着“仁义”的名声抱团自保;
给老宅送驴车,不过是给点最低体面,省得他们出发前闹幺蛾子,真撕破脸反而耽误行程——爷爷和昭儿盼儿不能委屈,至于其他人,坐不坐得到,嘿嘿,就看他们的本事。
秋生转身朝着谢大山喊道:“爹!先别摞包袱了!把给老宅的驴车送过去,让他们早做安排!记住,车上得给昭儿、盼儿和爷爷奶奶留好位置!”
谢大山手上动作一顿,眼下兵荒马乱的,也没细究,赶紧解开驴车缰绳,朝着老宅方向赶去。
这边秋生已从屋后取出两辆空车厢,麻利地套在两头壮牛身上,牵着走到晒谷场,对着忙碌的村长和族长朗声道:
“村长叔,族长爷爷!我和秋丰进深山挖了颗人参,换了些银子。想着逃荒路远,村里的老人孩子怕是扛不住,就特意给村里添了两辆牛车!”
他挠了挠头,脸颊透着憨厚的红,结结巴巴补充:“其实……卖人参的钱不算多,就够添这两辆牛车,也坐不下所有老幼。”
村长和族长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可不是嘛,牛车再好,也装不下全村的老弱。”
秋生像是鼓足了勇气,试探着提议:“那……要不咱们定个规矩?就让最老的、最小的先坐,咋样?”
“这主意好!”族长当即应下,“省得后面有人争来抢去,伤了和气。”
秋生眼睛亮了些,接着说:“小孩子的话……六岁的都启蒙去私塾了,来回都是自己走路,扛得住;五岁以下的娃实在太小,走远路怕是要出岔子。条件有限,就先紧着五岁以下的?”
村长摸了摸胡子,笑道:“说得在理!私塾路可不近,六岁娃都能自己走,五岁的确实不行,就这么定!”
“还有老人,”秋生又补充,“五十岁的叔伯们还能下地干活,身子骨硬朗;五十五岁以上的不少都有老毛病,逃荒路上怕是扛不住。另一辆牛车,就留给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病弱的乡亲,咋样?”
村长和族长连连点头,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节奏附和。秋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嘴笑了:
“卖人参是赚了点钱,但我们还得给外公家送一辆牛车——表妹他们还小,外公家之前也帮过我们不少。
我们自家有辆骡车,还留了一辆牛车,跟狗子、马大夫说好带他们一起走,车上也得装些干粮和药材。”
他语气里带着点愧疚:“唉!老宅那边,实在没多余的钱再买牛车了,就只够买辆驴车。村里的老人孩子是刚需,只能委屈爷爷奶奶他们了……”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秋生啊,你这孩子有心了!先顾着村里的老幼,是正理,你爷爷他们会明白的!”
族长也附和:“就是!规矩定得明明白白,谁也说不出啥闲话,就按你说的来——五岁以下娃、五十五岁以上老人加病弱者,分坐两辆牛车!”
秋生又挠了挠头,憨憨笑道:“我人小不懂事,具体安排还得劳烦村长叔叔和族长爷爷费心。”
他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总算把妹妹叮嘱的事顺顺利利办成了——既送了村里人情,又把“定规矩”的锅甩给了村长和族长,往后没人能挑出毛病。
村长站上晒谷场的土台,清了清嗓子,扬声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乡亲们!秋生和秋丰兄弟俩,冒死进深山挖人参换了银子,给村里添了两辆牛车!
一辆专给五岁以下的娃娃坐,另一辆留给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病弱的乡亲!往后逃荒路远,老幼们总算能少受点罪了!”
话音刚落,晒谷场瞬间爆发出一片欢呼,村民们脸上的焦虑褪去大半,个个喜笑颜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张婶抱着怀里还不会走路的小儿子,眼眶都红了,“先前还愁着这娃一路怎么带,现在有了牛车,可算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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