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土坯房,四壁空空,墙角只堆着几件从老宅拿过来的,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寒酸得让人心头发沉。
直到秋花把铁锅、水桶……等一应厨房用具和吃的拿回来,叮当一阵响,锅碗瓢盆在灶台边摆得齐齐整整,这破屋才算有了烟火气。
谢大山站在屋中央,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屋子渐渐有了人气,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咚”地落了地,脸上露出了分家以来第一个踏实的笑。
天擦黑了,秋叶手脚麻利地蹲在灶前引火,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她脸颊发亮,忙着张罗今晚的第一顿热饭。
秋邱氏也没歇着,从包袱里取出仅有的几床棉被,仔细铺在儿子们刚铺好的厚枯草上,用手按了按,尽量铺得平整些,好让家人能睡得暖和些。
灶间的火光噼啪跳动,秋叶正蹲在灶前添柴,鼻尖沾了点黑灰,手里还攥着淘米的竹筐。秋发放下手里的水桶,大步凑过去:
“姐,我来帮你!”
说着就接过竹筐,麻利地把淘好的米倒进铁锅,又拿起水瓢往锅里添水,动作熟稔得很。
秋花扭头冲屋外喊:
“哥!你过来下!”
谢秋生刚帮着铺完草床,听见喊声立马跑进来:
“二妹,咋了?”
“你去把那只鸡杀了,处理干净洗好,今晚咱炖鸡汤喝!”
秋花眼里闪着光,语气里满是雀跃,
“咱分家了,得好好庆祝一顿!”
谢秋生眼睛一亮,连忙应声:
“好嘞!”转身就去拿秋花打回的野鸡。
秋花又转身从墙角拎起半筐东西,里面装着是圆滚滚的芋头,还有一把鲜嫩的野菜。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愧疚。以前日子紧巴,娘几个偷偷藏点吃的,总怕爹转头就拿给他奶,最后他们自己啥也落不着,便从没敢让爹尝过一口。
想到这儿,她挠了挠头,心里暗道:真是对不住爹。
如今好了,分家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她转头冲正在处理鸡的秋生喊:
“今晚再蒸一锅蒸芋头,炒个野菜,让咱爹好好吃一顿!”
秋花笑着对秋叶说,
“以前苦日子过够了,现在分家了,咱可不能再亏待自己!”
秋叶看着二妹忙碌的身影,又瞥了眼锅里渐渐冒起热气的米,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是啊,以后日子该越来越好的。”
灶间的烟火气更浓了,混着即将到来的鸡肉香,满是新生活的热闹与盼头。也点亮了这家人在新地方扎根的希望。
天彻底黑透了,灶间的烟火气裹着鸡肉的浓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秋花想起吃饭没个正经台面,一拍大腿:
“等着!我去弄个桌子来!”
说着就拎起水桶往河边跑。
河边的月光洒在鹅卵石上,秋花一眼就瞅见平常她洗衣服的大石板,(河边有很多这样的大石板。)青灰色的石面平整光滑。
换做旁人,别说搬,就是撼动一下都难——谢大山和秋生两人合力抬,怕是都得憋红了脸。
可秋发撸起袖子,弯腰扣住石板底部,一声低喝,竟硬生生把这块压手的石板举了起来,完全不费力气,活脱脱一个天生的大力士。
她把石板扛到河边,用清水仔细冲刷干净,扛回屋里,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稳稳当当成了张天然的石桌。
一家人虽早知道秋花9力气大,可亲眼见他举起这么大一块石板,脚步竟还这般轻快,都惊得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
尤其是谢大山,手里的干草“啪嗒”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憋出一句:
“秋……秋花!你这……你这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这石板,爹跟你弟俩抬都费劲,你竟一个人扛回来了?!”
语气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秋花把石板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稳稳当当就成了张天然的石桌。他抹了把汗,咧嘴一笑:
“爹,这不算啥,只要吃饱饭,我以后的力气还可以更!”
谢大山听完秋发的话,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别过头,满心都是对孩子们的亏欠,这些年让他们跟着自己受了太多苦。
这般愧疚翻涌着,反倒让他对老寨那边的牵挂淡了许多,甚至觉得,往后该多顾着眼前的小家才是。
秋发看着爹这副模样,心里暗自盘算:我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
不然凭着我这冤种爹的性子,见咱们分家后日子刚有起色,指不定又要惦记着老杨氏,三天两头往那边送东西,到时候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又得被掏空!
故意提饿肚子的事,就是要让爹记着咱们的苦,往后多为自己家着想。
她面上却装得一脸坦荡,拿起筷子给谢大山夹了块鸡肉:
“爹,快吃鸡肉,炖得烂乎,您多补补。”
谢大山接过鸡肉,塞进嘴里,滋味却有些五味杂陈,只一个劲地给孩子们添菜,嘴里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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