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漫过院墙,秋花端着刚煎好的药,小心翼翼地往娘的屋里走。
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香,她心里却早有盘算,过了几天没有老杨氏安生日子。
老杨氏一从医馆回来家就作妖,今日定要借着她惦记娘的药,把家分了。
刚把药碗搁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喊娘来喝,老杨氏眼疾手快,一把抢过药碗,仰起脖子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滚烫的药汁溅到嘴角也浑然不觉。
秋花见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正中下怀!
下一秒,她猛地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故意让院子里邻居都能听见:
“奶!你干什么!这是我娘的药啊!你怎么能抢着喝?”
老杨氏把空药碗往桌上一墩,抹了把嘴,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你娘的我的?家里的东西,我想喝就喝!”
“你还有理了?”
秋花往前一步,叉着腰,声音更响了,
“我娘身子骨本就虚,前些天还被你打伤了,这药是大夫特意开的救命药!你喝了它,我娘喝什么?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娘活不成?”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恰到好处地涌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
“你自己看病舍不得花钱买好药,就来抢我娘的?
你自己的伤自己不心疼,难道我娘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前几天你把我娘打受伤,天今你连救命药都要抢,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把老杨氏说得哑口无言,还引来了邻居们的议论声。
有的甚至直接推开院门走进来,对着老杨氏指指点点。
秋花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分家的事,今天就算闹到天边,也必须有个结果!
老杨氏被秋花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周围邻居的指指点点更是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盯着院角那根粗实的木柱,撸起袖子就要往那边冲,嘴里还嚎着:
“我不活了!你们娘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不如一头死算了!”
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秋花就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声音清亮,正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奶,别急着动啊。上次你撞柱子,那是你身体好,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这次不一样,你刚从医馆回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再一头撞上去,后果可就难说了——要么直接一命呜呼,要么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到时候谁伺候你?”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
“你要是真不想活了,那尽管去闯。我们娘俩绝不拦着,到时候也省得你再抢我娘的药,再作贱这个家!”
秋花心里冷笑:小样,上次让你钻了空子,这次还想故技重施?哪有那么好的事。
老杨氏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秋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撒泼的气焰。
她看着自己还缠着布条的胳膊,又想想秋花说的“瘫痪”“一命呜呼”,心里顿时打了退堂鼓——她想撒泼,可不想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老杨氏撞柱的念头被秋花掐灭,转头就朝着屋里嘶吼:
“谢大山!你这个白眼狼!你老娘被你媳妇闺女这么欺负,你听不见吗?还躲在屋里装死!”
屋里的谢大山终是坐不住了,推门出来。
这些年娘的胡搅蛮缠早已耗尽了他的耐心,可那份深埋的孺慕之情又让他无法彻底狠心。
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无奈:
“娘,那是邱氏的药啊。邱氏伤得多重您知道吗?在医馆抢救了好几次,差点就没挺过来,现在还在鬼门关边上徘徊,您怎么能抢她的药呢?”
“好啊!”
老杨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谢大山的鼻子骂,
“你媳妇的命是命,老娘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生你养你一场,连碗药都配不上喝?”
谢大山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声音沉了几分:
“娘,若不是您把家里的钱都塞给大海和宝珠,您的药钱怎么会不够?
您让大海和宝珠把那些新做的衣服、买的首饰能退的退了,先把药钱凑出来不行吗?
您的身体重要,秋氏的身体也重要啊!”
老杨氏被谢大山几句话点中了要害,一时语塞。她哪里肯讲道理,原本就没打算跟谢大山掰扯是非,只想着撒泼耍赖蒙混过关。
见说不过儿子,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起来:
“我不管!我就是不管!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你亲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我生你养你多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如今你倒好,为了一个外姓媳妇,连亲娘的死活都不管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模样,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仿佛谢大山和秋花母女真的把她逼到了绝境。
她压根不接谢大山提的“让大海宝珠退东西”的话茬,只顾着撒泼打滚,企图用这招再次让谢大山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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