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山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娘,被压抑了几十年的过往突然像潮水般涌来。
看着几个孩子因为吃不饱饭,瘦得皮包骨的模样,自己一次次顺从,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压榨。
胸口的憋闷终于有了宣泄的缺口,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颤抖的直视着老杨氏,一字一句都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道:
“娘,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们,那这家,就分了吧!”
谢大山那句“分家”刚落地,秋花站在谢大山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又赶紧用力抿住,生怕露出半分破绽。
她心里早乐开了花,忍不住在心里欢呼:
“太好了!终于看到曙光了!爹这次总算硬气了,我们总算能摆脱这一家子吸血鬼,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眼底的亮光藏都藏不住,先前强装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期盼和踏实——她的算计、她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听到分家,老杨氏的哭闹也戛然而止,周围看热闹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又热闹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谢大山身上,看向谢大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这个一向窝囊的汉子,终于知道反抗了。
老杨氏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大山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个不孝子!你敢!”
谢大山瑟缩了一下,腰板又挺得更直:
“我敢!我不敢……,可是再不分家,我家都快没有了,还有,我再也不想做你眼里那个可有可无的窝囊废!”
也就两三秒的愣神功夫,老杨氏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蹦起来,手指死死戳向谢大山的鼻子,尖声骂道:
“谢大山!你个杀千刀的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敢提分家?父母在,不分家,你敢分家,我就……。”
她一边骂,一边伸手就想往谢大山脸上挠,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老杨氏打,眼神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娘,你打死我吧,分家这事,我意已决!什么样的委屈我都可以忍受,但媳妇孩子不能再跟着我受委屈!”
老杨氏被他这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噎住,愣了愣,随即哭得更凶,拍着大腿撒泼: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出这么个不孝子!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反倒都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的了然。
大伙心里都门儿清:
“这老杨氏也太过分了,把一个老实人逼到这份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谢大山老实了一辈子,今天能硬气起来,全是被她逼的,这时候上去劝,不是帮着她欺负人吗?”
还有人暗暗嘀咕:
“早该这样了!可怜邱氏被她打成那样,命差点就没了,孩子也差点被卖掉,老杨氏眼里只有钱,半点不顾念亲情,这家不分有什么活路!”
没人上前,既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更是打心底里觉得,老杨氏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谢大鹏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抱在胸前,自始至终没往前凑一步。
他看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架势,又瞥了眼秋花、秋叶那两个孩子沉着应对的模样——没哭没闹却句句戳中要害。
他打心底里希望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兄弟,这次能真的强硬到底。
老杨氏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污言秽语像连珠炮似的砸向谢大山,可他站在原地,竟真的无动于衷。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分家,谁劝都没用。
脑海里一遍遍闪过秋花头上缠着的厚厚布条,还有邱氏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的模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懦弱和失职。
“娘,你别闹了。”
谢大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个家,不分不行。我不能再让我的媳妇孩子,因为我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份决绝,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几分,随后又热烈的讨论起来。
周围的议论声先是渐渐小了,待看清谢大山的决绝,又猛地热烈起来,不少人干脆放开了嗓门议论。
隔壁的宋奶奶往前凑了凑,撇着嘴摇了摇头,声音清亮得正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哎呦,谢大山这小子,可算硬气一回了!再这么窝囊下去,老婆孩子都要被磋磨没了!”
这话刚落,谢大鹏的妻子王氏就立刻接了话茬,语气里满是不平:
“可不是嘛!再不硬气起来,这个家哟,迟早得散!
你们看看老二谢大富一家过的什么日子?
谢大富都二十好几快三十了,还赖在私塾里,就一个童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整天吹着能考进士,进士那么好考的?连个秀才都不是,倒先做上进士梦了!”
她越说越激动,音量都拔高了几分:
“还有老二家的老大谢书文,也在私塾里混日子,整天吹成绩这样好那样好,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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