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回来,邱氏立刻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跟前,说道:“你理她干嘛。”
秋花挨着邱氏坐下,无奈长叹了口气。
邱氏见她皱起眉,轻轻点了她眉心,道:“小孩子家家,愁啥啊。”
“娘,二舅母那娘家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今天这事只是开头,后面麻烦多着呢。”
秋花眼底满是担忧,“以后肯定会给外公找不少麻烦。”
邱氏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敛了,跟着皱起眉。
那边老刘氏缠着二舅母,叉着腰逼她拿粮接济娘家。
二舅母死死攥着老赵氏留下的半袋粗粮,死活不肯松口。
两人拉扯间,布袋“啪”地掉在地上,几粒粗粮滚出来。
谢书文不知何时从旁边的柴堆后绕了过来,蹲下身,默默把散落的粗粮一粒粒捡回布袋,又仔细系好袋口。
他垂着眸,像是不经意般开口:“这个时候谁还有很多粮食,除了我大……”
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说错了话。
二舅母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刘氏撒泼的架势也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谢书文,脸上的褶子因为贪婪挤在一起。
入夜,秋花换上风少侠的装扮,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里,悄悄潜入襄阳府衙。
府衙内,沈通判正在处理公文,眉头紧锁,满脸疲惫。
沈通判看到她来,连忙放下笔,起身相迎。
秋花见状,赶紧对沈通判行了个江湖礼。
沈通判开口道:“风少侠深夜到访,可是有要事?”
“沈大人还在忙啊。”
沈通判重重叹了口气,苦笑道:“城外流民越聚越多,府城是南北通衢的要道,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堵在城外。
可朝廷放任流民不管,只知催缴赋税,不管百姓死活。”
“襄阳城也大旱,粮食收成不足三成,城内存粮虽有存粮,可再多存粮,长期施粥也根本撑不住。”
“想放流民通过,又怕他们借机在城里生事,扰了城内百姓的安宁。”
他说着,拍了拍桌上的公文,满是无力。
秋花压下心头的沉重,将现代短期管控与借道分流的思路细化拆解,语气多了几分斟酌:“大人,晚辈有个粗浅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若想缓解眼下困境,可按三法处置。”
“其一,入城核籍,令流民自报籍贯、丁口与去向,官差登记造册后发放临时路引,无籍者需由同乡担保方可入城;
其二,分区限时通行,城内划定专门流民通道,流民白日可在通道买粮米、就医,不得进入其他街巷,日暮前需出城;
其三,官府需引导流民南下,告知其南边生路,同时按人发放路粮,分批次放流入城。”
沈通判微微沉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秋花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探寻问道:“沈大人,城外流民越聚越多,可我瞧着城里富户却无一人撤离,这是为何?”
沈通判放下手中的笔,说道:“那些富户,根都扎在襄阳城的产业里,商铺、田产、宅院,哪一样都舍不得丢
不到兵临城下的绝境,他们是绝不会走的。
况且,据他们分析,北狄兵眼下被边境守军阻拦,就算边城破了,也是要往京城方向去。
襄阳城天旱粮少,又易守难攻,对他们来说无利可图,京城才是南越国的心脏,拿下京城才能直取要害。”
秋花点了点头,沉声道:“大人,富户既因产业不愿撤离,那我们便要让他们明白,保流民平安离城,就是保他们的产业平安。”
“结合他们不愿意离开产业的心思,您派人劝说时,不妨点明关键,若襄阳流民越聚越多滋生抢夺事端,他们的商铺、田产现在就会受波及。
若每家只拿出一些粮食,就能帮着凑齐路粮,把流民尽快送走,既能解燃眉之急,也能让他们在流民心中留个好名声,减少冲突,这于他们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话锋一转,又谈起流民管控的具体策略:“至于流民这边,若想让他们尽快离城,且不生事端,需调整策略。
城外流民仍需施粥安抚,避免生乱,但入城的流民便不再施粥。
改为按人头发放少量路粮,每人分个几斤,能够沿途几日所需。
同时,入城需分批次进行,一日只放一批流民入城,待这批流民领完路粮、按指定路线离城后,再放第二批。
这样既能避免城内流民过多引发骚乱,也能断了他们逗留的能力。”
沈通判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可入城后停止施粥,怕是会引发民怨。”
“大人放心,”秋花补充道,“我们无需虚言安抚,只需如实告知流民实情。”
“如今贪官遍地,大人也尽力了,可往南走确是条活路。
那边气候没有北边大旱得那么厉害,野菜、野果比北边丰盛,即便没有官府接济,也能靠采摘野物勉强果腹。
但若是继续在襄阳逗留,城内本就缺粮,绝无多余吃食分给他们,且我们会严格管控,走在前面,野菜多,后面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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