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囊很快见了底,干硬的肉块嚼在嘴里味同嚼蜡。林凡随手将油纸扔在风中,看着它被卷起,粘附在不远处一丛枯死灌木的尖锐枝杈上,像一块苍白的癣。
老帕克的“饯别礼”,与其说是善意,不如说是一种划清界限的仪式。他懂。锈蚀镇用紧闭的大门和那点可怜的施舍,完成了与他最后的切割。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愤怒,也没有被背叛的刺痛。只有一种……空旷。仿佛卸下了什么一直背负着的、却早已不再适用的重担。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在辐射尘中轮廓模糊的聚居地,那里曾是他初临这个绝望世界的临时锚点,现在,它已沉没于记忆的灰雾之中,不再具有意义。
真正的意义,在荒野深处低语。
右臂的灼热感并未因离开锈蚀镇而平息,反而在短暂的饱足后,变得更加挑剔,更加……饥饿。空气中稀薄的辐射尘,那些废弃金属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已经无法满足它。它渴求更浓郁,更精纯的“食粮”。
他遵循着那种越来越清晰的本能指引,向着一个方向前行。脚下的土地从龟裂的硬土逐渐变成混杂着金属碎片的沙砾,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烈的、带着硫磺和臭氧味道的腥气。这里的辐射读数急剧攀升,寻常生物绝迹,连最顽强的辐射苔藓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仿佛被烧灼过的焦黑色。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向下凹陷的盆地。盆地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坍塌了大半的穹顶建筑,扭曲的钢筋像巨兽的肋骨般刺破地面,那是旧时代某个研究所或者能源站的遗址。而真正吸引林凡注意力的,是盘踞在遗址入口处的那个东西。
它大约有小型越野车那么大,甲壳是暗沉的金屑色,上面布满了瘤状的突起和腐蚀的坑洼。六只粗壮的节肢深深扎入地面,一条覆盖着骨节尖刺的长尾不安分地扫动着,在沙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它的头部是一对巨大的、不断开合的螯钳,复眼闪烁着不祥的猩红光芒。
一头成年辐射蝎。这片高危区域的霸主之一。
若是以前的林凡,看到这东西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隐蔽、逃离。但现在,他只是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平静地观察着。在他眼中,这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巨兽,周身涌动着如同实质般的、诱人的能量光晕——那是高度浓缩的、带着剧毒和强烈侵蚀性的辐射源。
比他之前吸收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鲜美”。
饥饿感瞬间被点燃,化为燎原的野火。右臂的纱布之下,暗紫色的血肉疯狂搏动,灼热得几乎要烫穿布料。一种强烈的吞噬**,如同最原始的本能,冲垮了所有理性的堤坝。
辐射蝎也发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它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嘶鸣,猩红的复眼锁定了林凡,长尾高高扬起,尾尖的毒刺闪烁着幽紫色的寒光,那是足以在数秒内融化钢铁的剧毒。
林凡动了。
他没有像对付掠夺者那样直接冲上去,而是微微伏低身体,右臂垂在身侧,五指张开,暗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如同活蛇般游动。他的眼神冰冷,专注,如同一个走向餐盘的食客。
辐射蝎的长尾如同闪电般刺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林凡不闪不避,就在毒刺即将及体的瞬间,他那完全异化的右臂猛地向上格挡!
“锵!”
一声并非血肉与甲壳碰撞、反倒更像是金属交击的脆响!
乌黑的利爪与蝎尾的毒针狠狠撞在一起,迸溅出几点暗红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林凡向后滑退了半步,脚下的沙地留下两道深痕。但他格挡住了!徒手!
辐射蝎似乎被激怒了,螯钳挥舞,带着千钧之力向林凡拦腰剪来!
这一次,林凡没有硬接。他脚下发力,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速度侧滑避开,同时右臂如毒蛇出洞,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辐射蝎甲壳连接处的薄弱环节!
“嗤啦——!”
暗紫色的利爪轻易地撕裂了相对柔软的关节组织,一股粘稠的、散发着强烈辐射和恶臭的体液喷溅出来。
但林凡在乎的不是这个。在他的右爪破开甲壳,接触到蝎子体内组织的瞬间,吞噬开始了!
比汲取掠夺者生命时更狂暴,更酣畅淋漓!
辐射蝎体内那庞大而精纯的辐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那能量带着蝎子本身的暴戾和剧毒特性,灼烧着他的经络,冲击着他的意识,却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极致快感!
“吼——!”
辐射蝎发出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它试图甩开林凡,螯钳和长尾疯狂地攻击,但林凡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贴着它,右臂深深插入它的体内,贪婪地吮吸着。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暗红,皮肤表面也浮现出与右臂同源的、细微的紫色纹路。他感受着力量如同潮水般在体内暴涨,感受着右臂那前所未有的、仿佛能与山岳抗衡的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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