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勉强照亮了郊区这条荒芜的辅路。林凡瘫坐在路边的排水沟旁,背靠着一棵枯瘦的槐树,浑身如同散架。右半身的灰败色在阳光下更加刺眼,那冰冷的麻木感并未因逃离车辆段而减轻,反而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更加清晰地提醒着他体内潜藏的巨大危机。左手的噬界之核沉寂下去,但那半枚凭证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热。
“周明”被替代的景象在他脑中反复播放,带来刺骨的寒意。它们已经可以如此完美地模仿他身边的人了?那父母呢?其他朋友呢?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是真实的?
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像一个携带瘟疫的源点,不敢接触任何人,无法寻求任何帮助。现代社会的规则和秩序,在他所面对的诡异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医院?警察?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被当成精神病人或重度辐射感染者隔离起来的场景。然后呢?在某个深夜,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者穿着制服的“警察”,带着和“周明”一样冰冷的眼神,悄然走近……
不!绝对不能去!
可是,还能怎么办?单凭自己这残破的身躯和两件似敌似友的“遗产”,能在这无处不在的渗透和追杀中支撑多久?
绝望如同沼泽,要将他拖入深渊。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路边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锈蚀严重的旧路牌,上面模糊地印着这个区域的编号和一个早已停用的应急电话。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脑海——
国安!
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处理特殊事件、保卫国家安全的部门!他所遭遇的,这种超越常理、具有潜在巨大危害的异常事件,是否……正好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万一呢?万一国家层面,早就知晓甚至暗中处理着这类事件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这或许是唯一的、可能有效的求助途径!虽然风险巨大,可能自投罗网,但也可能……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他需要一部电话,一部无法被追踪的公共电话。手机早已丢弃,身上的零钱也在隧道逃亡中不知所踪。
林凡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剧痛,沿着辅路向前跋涉。他必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但又不能是繁华地段。
走了不知多久,一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看起来颇为破旧的加油站出现在路边。加油站旁边,就立着一个老式的、带有遮雨棚的IC卡公用电话亭。
就是这里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低头上的连帽衫帽子,尽量不引起加油站工作人员的注意,踉跄着走到电话亭前。电话亭玻璃上布满污垢,电话机本身也显得老旧。他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
怎么办?他目光扫过四周,看到加油站便利店门口,一个工人正在卸货,腰间挂着一串钥匙,其中似乎有一把IC卡。
林凡心一横,趁着工人转身搬箱子的瞬间,如同鬼魅般靠近,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灵巧地摘下了那张IC卡,然后迅速退回电话亭阴影中。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他的心脏狂跳,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插入IC卡,听到拨号音。林凡的手指悬在按键上,微微颤抖。他知道几个公开的国安部举报或应急电话,但那都是面向普通民众的。他需要更特殊的渠道。
他努力回忆着,曾经在某次网络安全培训中,似乎隐约提到过一个用于极端紧急情况、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接通的加密号码片段?那更像是一个传说,但他此刻别无选择。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按下了一长串复杂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忙音戛然而止,一个冷静、清晰、没有任何感**彩的男声响起,说的不是“你好”,而是一串快速的标准用语:
“请报出你的识别码和事件优先级。”
林凡愣住了。识别码?他根本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用尽可能平稳但急迫的语气说道:“我没有识别码。我报告一起极端紧急的异常事件,涉及国家安全。事件代码……可能关联‘高维信息扰动’和‘实体拟态’。”
他冒险抛出了从系统提示和狩猎者遗言中得到的术语,希望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几秒钟后,那个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平稳,但语速略快了一分:“说明你的位置和当前状态。不要挂断电话。”
林凡心中一紧,对方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询问细节!有戏!
他快速报出了加油站的大致方位,并补充道:“我身负……特殊伤势,无法移动太久。有高度拟态未知实体正在追杀我,它们可以完美模仿人类。重复,它们可以完美模仿人类!”
“了解。保持冷静,停留在相对安全区域。不要与任何声称是官方人员者接触,直到收到特定验证指令。电话保持连通,我们将尝试定位并引导你。”男声指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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