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炳仁在假丹方的泥潭里扑腾得灰头土脸,而真正的猎手,已然将目光投向了那即将运送“玉容丹”的车队。
江南通往京畿的官道上,三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靖王府护卫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行进着。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发出规律的辘辘声。为首的马车内,坐着一位靖王府的老管事,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紫檀木小匣,里面装的,正是本月份额的“玉容焕彩丹”,数量不多,却价值连城。
车队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地段。两侧山势陡峭,林木葱郁,是历来强人出没之地。护卫统领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兵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前方道路上横亘着几棵被砍倒的大树,阻断了去路。
“戒备!”护卫统领厉声喝道。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侧山林中响起尖锐的哨声,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出,手持利刃,直扑车队!这些人动作矫健,配合默契,出手狠辣,绝非寻常山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或私兵。
“保护丹药!”老管事脸色发白,却仍死死抱住木匣。
靖王府护卫虽也是精锐,但人数处于劣势,一时间被黑衣人分割包围,陷入苦战,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一阵更为密集、凌厉的破空之声从更高处的山崖上传来!那不是箭矢,而是一片片薄如柳叶、边缘闪着幽蓝寒光的飞镖!
飞镖精准无比地射入黑衣人的关节、手腕等非要害却足以让其失去战斗力的部位!惨叫声顿时取代了喊杀声,攻势迅猛的黑衣人如同被砍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
剩余的黑衣人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几道身着灰色劲装、脸覆面具的身影如同苍鹰搏兔,从山崖上俯冲而下!他们身形飘忽,出手如电,用的皆是分筋错骨的近身短打招式,效率极高,几乎是一照面便放倒一个黑衣人。
“是‘影卫’!靖王府的‘影卫’!”黑衣人中有人惊恐地喊道,士气瞬间崩溃。
战场形势顷刻逆转。灰衣人(“暗夜”雷部精锐)与靖王府护卫内外夹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这伙来历不明的袭击者尽数制服,除了几个眼见不敌立刻咬破口中毒囊自尽的,其余皆被卸掉下巴,捆成了粽子。
护卫统领心有余悸,朝着灰衣人中为首一人抱拳:“多谢诸位义士相助!不知……”
那灰衣首领只是摆了摆手,声音经过改变,显得低沉沙哑:“奉命行事,不必多问。清理现场,速速离去。” 说完,也不等回应,打了个手势,一众灰衣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靖王府护卫。
侥幸逃得一命的靖王府管事与护卫,带着被俘的黑衣人和完好无损的“玉容丹”,星夜兼程,终于在次日傍晚抵达京城,将丹药送至几位公侯夫人手中后,便立刻赶往靖王府,将遇袭之事详尽禀报。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份措辞、角度、侧重点截然不同的密报,分别送到了战王府南宫烨的书房和东宫太子的案头。
战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南宫烨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刚听完贴身侍卫惊雷的禀报,手中把玩着一枚从现场带回来的、边缘呈晴空云纹状的幽蓝柳叶镖。
“王爷,”惊雷沉声道,“现场勘查过了。袭击者用的是军中制式刀法改良的路子,但刻意混杂了江湖手法,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自尽用的毒,是黑市上流通的‘阎王笑’。”
南宫烨目光凝在柳叶镖上,指尖摩挲着那独特的云纹:“出手救援的灰衣人,确认是‘影卫’路数?”
“招式、效率、作风,极像。”惊雷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他们出现得太巧,撤退得太快,而且……为首之人内力极高,轻功路数却与我们记录的几位‘影卫’统领略有不同。最关键的是,”惊雷顿了顿,“我们并未接到任何关于此次押运需要‘影卫’暗中护送的指令。”
南宫烨眸色深了深。靖王府的“影卫”是楚瑜手中最神秘的力量,直接听命于楚瑜本人。楚瑜与“晴先生”合作密切,派“影卫”暗中保护重要的“玉容丹”运输线,逻辑上说得通。但如此大规模、精锐的“影卫”调动,且事先完全避开他南宫烨的耳目,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与楚瑜是表亲,亦有合作,但皇家无简单亲情,更涉及巨大的商业利益和潜在的政治资源(“晴先生”的影响力),楚瑜对他有所保留,实属正常。只是……这批“影卫”的实力,似乎比他知道的还要强上几分。
“那个‘晴先生’,手眼当真通天。”南宫烨将柳叶镖放在案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能请动‘影卫’如此卖力,看来楚瑜对他的信任,非同一般。”
幕僚低声问道:“王爷,那些被俘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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