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落鹰峡外稍作整顿,埋锅造饭,治疗轻伤。然而气氛并未轻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北方那道如同洪荒巨兽獠牙般矗立在暮色中的险峻隘口——雪狼隘。隘口之后,便是浴血坚守的镇北关。
斥候流水般回报:
“禀王爷!雪狼隘北狄守军约三千,占据两侧高地,修筑了简易工事,滚木礌石齐备,强攻不易!”
“隘口道路被多处粗木鹿角阻塞,清理需时!”
“北狄旗帜中混有呼延灼本部狼头纛,疑是呼延灼亲自在此督战阻截!”
“镇北关方向,今日烽烟示警比昨日更急,隐约有投石机轰鸣声传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南宫烨站在临时搭起的简易沙盘前,脸色沉凝如水。左肩处的钝痛一阵阵袭来,提醒他身体的极限。但他不能停,镇北关每多坚守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靖西侯与沈世子的压力便重一分。
“王爷,末将愿率敢死队,连夜攀爬侧翼山崖,奇袭隘口守军!”一名性急的将领抱拳请命。
“不可。”南宫烨摇头,“山势陡峭,夜色不明,北狄必有防备。徒增伤亡,未必能成。” 他手指点在沙盘上隘口两侧,“呼延灼在此阻我,一是拖延时间,消耗我军锐气;二是想将我们阻在雪狼隘以南,无法与镇北关守军汇合。我们必须尽快,但又不能硬拼。”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如旋风般从北面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一身风尘,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近前被亲卫拦下,他才勒住马,滚鞍而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属下萧震,求见王爷!有紧急军情!”
萧震?慕容晚晴麾下“暗夜”的统领!他竟在此出现?
南宫烨眼神一凝:“带过来!”
很快,萧震被带到近前。他显然经历了长途跋涉和激烈战斗,身上皮甲有多处破损,脸上带着血污和疲惫,但眼神锐利依旧。他先对南宫烨行了礼,然后目光急切地扫向马车方向。
“萧统领,镇北关情况如何?”南宫烨沉声问。
萧震收回目光,语速极快却清晰:“回王爷!属下奉主上之命,三日前已率一小队精锐潜入镇北关外,并于昨日设法与关内取得联系。靖西侯沈老侯爷……月前在一次出关反击北狄偷袭时,身中三箭,其中一箭伤及肺腑,虽经军医全力救治,但伤势极重,加之年事已高,关内缺医少药,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之时多,清醒之时少,已……已卧床不起多日,全靠参汤吊命!”
此言一出,周围几名知晓内情的将领倒吸一口凉气。南宫烨瞳孔骤缩,握紧了拳。重伤昏迷……这比预想的更糟!
萧震继续道:“如今镇北关内,由世子沈煜将军全权指挥。沈将军骁勇,但关内能战之兵已不足五千,且多为带伤疲惫之师。箭矢、滚木、火油等守城物资消耗极大,补给艰难。北狄连日猛攻,虽未破关,但关墙已有数处破损,形势岌岌可危!沈将军令属下转告王爷:镇北关上下,誓与关城共存亡,但请王爷速速来援!若侯爷……有个万一,军心恐……”
后面的话,萧震没有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懂。靖西侯是镇北关的魂,他若倒下,对守军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侯爷具体伤势如何?关内军医怎么说?”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
众人转头,只见慕容晚晴不知何时已走下马车,站在不远处。她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沉静,不见慌乱,只是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萧震见到主上,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更低更急:“主上!侯爷左胸一箭入肺三寸,虽已拔出,但伤口反复溃烂化脓,高烧不退,呼吸困难。右肋一箭伤及肝区,失血过多。背部一箭虽未中要害,但伤口极深,难以愈合。关内军医已束手,言……言恐就在这三五日内……” 他喉头哽咽,说不下去。
慕容晚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封般的决然。“我知道了。”她转向南宫烨,语速快而清晰,“王爷,雪狼隘必须立刻突破,迟则生变。我有两个提议。”
“讲。”
“第一,萧震熟悉雪狼隘至镇北关一带地形,尤其知晓几条采药人和猎户才走的隐秘小路,或许可绕过部分隘口防御。我可令他即刻绘制详图,供王爷参考。”
南宫烨立刻看向萧震,萧震点头:“确有几条险峻小径,北狄未必全然知晓。只是仅容单人攀爬,无法通行大队人马。”
“无需大队人马。”慕容晚晴道,“只需一支绝对精锐的小队,携带火油、炸药,趁夜色从侧翼险路摸上隘口两侧高地,制造混乱,焚烧其工事粮草。正面大军同时加强佯攻,吸引其注意力。只要隘口守军一乱,正面道路清理速度便可加快。”
南宫烨眼中精光一闪:“疑兵加奇袭,内外夹击……可行!第二呢?”
慕容晚晴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第二,我要先行一步,进入镇北关,为外祖父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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