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惊魂后的第二日,靖西侯府松鹤堂内。
气氛与昨日的轻松愉快截然不同。老夫人捻着佛珠,眉宇间凝着忧色与薄怒。苏静姝坐在一旁,手中针线半晌未动,秀眉紧蹙。沈烈更是如同困兽般在厅中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宝儿倒是恢复了精神,正献宝似的将那只晶莹剔透的大鹏鸟糖人展示给好奇凑过来的沈灵儿看,小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灵儿表姨你看!这是王爷叔叔送我的!夜市上最好看的糖人!王爷叔叔可厉害了,‘唰’一下就把要泼过来的热茶接住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完全忘了昨晚的惊吓,只记得南宫烨天神下凡般的英姿和这份“厚重”的礼物。
沈灵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糖人的翅膀,惊叹:“真的好漂亮!像水晶做的!烨亲王对你真好呀,平安!” 她完全被糖人的颜值征服,自动将南宫烨划入了“好人”行列。
“哼!” 沈烈停下脚步,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爽,“好什么好!要不是他,昨晚我能护住表妹和平安!用得着他献殷勤?” 他对于自己离开片刻就出事,而让南宫烨“抢了风头”一事耿耿于怀,尤其对方还送了个这么扎眼的糖人,衬得他那两串糖葫芦格外寒酸。
慕容晚晴坐在老夫人下首,神色平静,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她已将昨夜之事简略告知了外祖母和舅母,略去了对南宫烨复杂心绪的描述,只强调对方“恰好路过,出手解围”。
“晴儿,” 老夫人开口,声音带着后怕与坚定,“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竟敢在闹市中对一个孩子下手,柳氏是越发丧心病狂了!这次是热茶油泼,下次还不知是什么阴毒手段!你和平安绝不能再单独外出!”
苏静姝也道:“母亲说得是。我看,不如让晴儿和平安暂且搬到侯府来住,这里守卫森严,量那柳氏也不敢将手伸进来。”
慕容晚晴轻轻摇头:“外祖母,舅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搬来侯府,目标太大,也容易让柳氏警觉,缩回手脚。她既已出手,必有后招,我们正好以逸待劳,等她再次行动,才能抓住确凿把柄。” 她顿了顿,“况且,我那里也不是全无防备。昨夜之后,我已加派了暗哨,萧震也会更加留意。”
“可是……” 老夫人仍不放心。
“外祖母,” 慕容晚晴握住老人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面对,去解决。躲在侯府的羽翼下,固然安全,但母亲的冤屈,我这些年受的苦,还有平安日后可能面临的威胁,都不会自动消失。柳氏如同毒蛇,不将她彻底打死,她总会寻机反噬。”
老夫人看着她清亮而决绝的眼眸,知道这个外孙女心志已定,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只得叹息一声,反手握住她:“好,好……但你千万要小心,平安更要看顾好。”
“平安知道!” 宝儿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抱着糖人跑过来,挺起小胸脯,“平安会保护娘亲!也会保护自己!平安现在有王爷叔叔送的糖人护体!” 他把那晶莹的糖人当成了某种“护身符”。
众人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凝重的气氛倒是冲淡了些许。
沈烈却还是气不过:“表妹,那你打算怎么查?那伙小崽子和小二肯定早跑没影了!柳氏定然处理得干干净净!”
“未必。” 慕容晚晴眸光微闪,“只要做过,必有痕迹。萧震已经去查了。那几个孩子衣衫虽普通,但其中一人脚上穿的鞋子,鞋底磨损纹路特殊,是城西‘快活林’赌坊附近一家小鞋铺特有的纳底手法。而那茶摊伙计,虽然看似寻常,但他摔倒时,我瞥见他腰间露出一截崭新的汗巾子,那料子和绣样,不是他那种收入的人平日舍得用的。”
沈烈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你都注意到了?” 他昨晚光顾着生气和后怕了。
慕容晚晴淡淡道:“习惯了。” 前世作为顶尖神偷和医者,观察入微是基本功。
宝儿也竖起小耳朵听着,觉得娘亲说的好像比舅舅平时讲的破案故事还要厉害!他插嘴道:“娘亲,那个坏姨姨是不是很笨?找人干坏事,还给人买新汗巾子?灵儿表姨说,干坏事要偷偷的,不能留小尾巴!”
沈灵儿立刻点头附和:“没错!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坏蛋都是因为太得意或者太小气,才被抓住把柄!”
苏静姝忍着笑,嗔道:“灵儿,少看些杂书。”
老夫人却若有所思:“晴儿观察细致。若能顺着这些线索找到人,或许能撬开他们的嘴。”
正说着,外头丫鬟禀报,萧震回来了。
萧震进得厅来,风尘仆仆,面色沉肃,先向众人行礼,然后对慕容晚晴低声道:“大小姐,查到了。”
“说。”
“属下按您提示,先去城西那家鞋铺暗访。掌柜的认出那纳底手法确实是他家的,因价格便宜,附近苦力和一些市井孩童常去买。属下描述了那孩子的身形样貌(慕容晚晴目力过人,虽事发突然,也记住了大概),掌柜的有些印象,说前几日确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来买过鞋,付钱时挺阔绰,用的是一小块碎银子,不像寻常人家孩子。” 萧震条理清晰,“属下又顺着赌坊那条线打听,有个专在快活林外围捡漏、消息灵通的乞儿说,前两日看见一个眼生的婆子,在赌坊后巷给了几个半大孩子一些铜钱,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后来那几个孩子就兴高采烈地往东市方向去了。他描述那婆子的穿着体态……很像安国公府柳夫人身边的陪房,赵大家的。”
厅内众人神色一凛。果然与柳姨娘有关!
“那茶摊伙计呢?” 慕容晚晴问。
“那伙计姓王,就在金明池附近住,是个光棍。属下今早假装货郎去他住处附近转悠,听见他邻居婆子骂骂咧咧,说他昨晚醉醺醺回来,显摆一条新汗巾子,还吹牛说走了运,得了赏钱。属下使了点银子,从那婆子口中套出话,汗巾子是昨晚一个坐着青布小轿、遮着脸的妇人给他的,就在出事前一个时辰,在金明池东边小树林见的。那妇人还教了他如何‘不小心’摔倒,茶盏往哪个方向泼。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萧震顿了顿,“属下已设法拿到了那条汗巾子,料子是普通的杭细,但绣了一丛兰草,针脚细密,不像市面常见货,倒像是内宅妇人手工。”
苏静姝立刻道:“拿给我看看。”
萧震将一方折叠整齐的青色汗巾子呈上。苏静姝展开仔细看了看那丛兰草绣样,脸色微变,递给老夫人:“母亲,您看这针法……是不是有些眼熟?”
老夫人接过,眯着眼看了半晌,冷哼道:“柳氏身边的赵嬷嬷,最擅绣兰草,当年还曾想用这个讨好静婉!这歪斜的叶子勾法,是她惯用的,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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