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儿皱了皱眉,正要再说什么,锦瑟阁里一位穿着体面、笑容可掬的中年掌柜却闻声快步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慕容晚晴,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脸上笑容更加热切,却是先对着慕容婉儿等人拱手:“慕容二小姐,各位小姐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请里面看座,新到了一批从南边来的翡翠头面,水头极好,正配各位小姐的青春美貌!”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侧身,对着慕容晚晴的方向,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致意,那是“晴先生”麾下核心人员才知道的暗号——东家亲临。
慕容晚晴几不可察地微微点头。
掌柜得到确认,心中更加有底,招呼慕容婉儿等人的同时,又对慕容晚晴笑道:“这位……道长,带着小公子也是来逛小店的?若不嫌弃,也请里面看看?小店一楼也有些精巧别致、价格实惠的小物件,或许有合眼缘的。”
这话说得圆滑,既抬高了慕容婉儿那群人(去里面看贵重翡翠),又给慕容晚晴递了台阶(看一楼实惠物件),面子上都过得去。
慕容婉儿被掌柜恭维得舒服,又见慕容晚晴这边“服软”,自觉占了上风,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带着她那群跟班,如同骄傲的孔雀般,摇曳着走进了锦瑟阁内厅。
掌柜对慕容晚晴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东……道长,您看……”
“无妨,我们随便看看。” 慕容晚晴淡淡道,牵着宝儿的手,也走了进去。春华秋实紧随其后。
宝儿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师父,她那个簪子,蝴蝶翅膀就是有点歪嘛……而且她好凶。”
慕容晚晴低头看他,眼神柔和了些:“看破不说破,是一种修养。至于凶……吠犬不咬人,越是虚张声势,往往内里越是空虚。”
宝儿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
锦瑟阁内果然珠光宝气,琳琅满目。一楼陈列的多是银饰、K金、普通玉石和精巧的绢花绒花等,价格适中,吸引了不少普通富户或小官家的女眷。二楼以上才是真正的精品,需要由伙计引导才能上去。
慕容婉儿一行自然被直接请上了二楼。
慕容晚晴则在一楼慢慢踱步,看似随意观赏,实则目光如电,扫过柜台陈列、伙计待客、账房流程、店铺卫生等每一个细节。宝儿也学着她的样子,背着小手,一副小大人模样地“检阅”着,偶尔还对某个造型别致的银锁片多看一眼。
春华和秋实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瞥向二楼方向,显然还对刚才慕容婉儿的嚣张气恼。
这时,二楼隐约传来慕容婉儿拔高的、带着不满的声音:“……就这些?没有更好的了?掌柜的,你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安国公府?把你们镇店之宝拿出来瞧瞧!”
掌柜赔笑的声音隐约传来:“二小姐息怒,镇店之宝自然是有,只是……价格非同一般,且需要东家首肯……”
“价格?呵,你只管拿来!本小姐还买不起吗?” 慕容婉儿的声音更加骄横。
慕容晚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镇店之宝?她倒是想看看,慕容婉儿今日,打算挥霍她母亲多少嫁妆来充这个脸面。
好戏,似乎才刚开场。
锦瑟阁二楼雅间内,气氛有些微妙。
掌柜命人捧出的“镇店之宝”之一,是一套赤金点翠嵌红宝石头面,包含发冠、挑心、分心、顶簪、掩鬓、花钿、耳坠等十余件,做工极尽繁复精巧,点翠羽毛色泽艳丽,红宝石颗颗饱满,在明亮的灯光下璀璨夺目,华贵逼人。
慕容婉儿眼睛立刻就直了,她身边的那些小姐妹更是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天啊,好漂亮!”
“这红宝石颜色真正!”
“婉儿姐姐,这套头面戴出去,定能艳压群芳!”
慕容婉儿心花怒放,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顶发冠,想象着自己戴着它出席不久后的赏花宴,引来无数艳羡目光的场景。
“这套头面……什么价?”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切。
掌柜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恭敬笑容:“回二小姐,这套‘凤穿牡丹’头面,乃小店顶尖匠人历时半年打造,用料皆为上乘,点翠乃是靛青翠羽,红宝石来自南洋,颗颗匀净。售价……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不仅慕容婉儿吓了一跳,她身边那些小姐妹也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价钱,对于她们这些大多靠月例或娘家补贴的闺秀来说,无疑是天价。即便是如今掌着安国公府中馈的柳姨娘,一次性拿出八千两现银买一套头面,恐怕也要肉疼许久,还得想办法从公中或别处挪补。
慕容婉儿脸上的得意僵了僵。她原以为最多三五千两,姨娘咬咬牙也能给她,毕竟她现在是国公府嫡女(自认),需要些撑场面的东西。可八千两……姨娘怕是不会轻易答应。
掌柜察言观色,依旧笑容可掬:“二小姐,好物件自然价高。这套头面,莫说在东市,便是整个京城,也是数得着的。若是配上二小姐的容貌气度,那才叫相得益彰,价值更能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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